蘇星辰繼續回憶書中關於螭吻幼年形態的工筆描繪,對著一旁蕙心蘭質的烏格齊胸前那依然在閃閃發光的玉墜項鏈,激動不已又低聲謹慎地說:“學妹!我知道答案了!你那匠心獨具的寶玉吊墜就是眼前湖心中央被蝦兵蟹將們花團錦簇的龍魚大王--神獸螭吻!它幼小時候的模樣在一本古籍《西湖禦覽誌纂》中記載的圖注中有證可查。那圖案形象就這你胸前這雕玉雙聯的項鏈如出一轍!”
說完蘇星辰趕緊從背包裏取出望眼鏡模樣的紅外熱能探測儀,對著湖中央傲然屹立翡翠寶塔洞若觀火,然後欣喜若狂得把探測儀望遠鏡遞給嬌美學妹,並在耳畔輕聲細語得講述著他們現在大敵當前的扣人心弦背後隱藏的傳奇故事:
“根據《元史.世祖本紀》的記載,在幅員遼闊的元朝帝國,西湖繼承了南宋帝都的繁華似錦,依然是歌舞升平的膏腴之地。世界各地的巨賈客商,熙來熙往,絡繹不絕,燈火輝煌。而且整個元帝國在建立之初欣欣向榮,國泰民安,萬邦來賀。1260年,元世祖孛兒隻斤忽必烈登基。為了紀念這鼓腹擊壤、威風祥麟的盛世華章,忽必烈皇帝大赦天下,將很多獄中囚犯即期釋放,並為此大赦舉行了隆重而壯觀的慶典儀式,驍勇善戰的蒙古騎兵將南征北戰中,在橫跨亞歐大陸的帝國各處,尋覓並圍獵捕獲到的珍禽猛獸,朝貢運送至大都,經過層層挑選,選取了九隻馬頭鹿角、神采各異、虎虎生風的神獸,在帝國的九個州府,對這九頭長得如漢室王朝的皇家圖騰五爪金龍一樣極具代表性的珍奇神獸作了赦免並釋放,象征對前朝恩怨糾葛的既往不咎與草原帝國的坦蕩胸懷。西湖作為九州之一的杭州放生池,赦免的神獸便是元朝水軍在飆舉雷鳴的東海台風中捕獲的壯碩螭吻。這隻螭吻就是當年靈隱寺中被蘇軾命名的龍頭魚身的魚虯,也就是我們現在眼前這隻成群蝦蟹簇擁加冕的西湖霸王!”
峨眉皓齒的烏格齊聽得激動萬分,全然不顧身陷重圍的危險處境,接過探測儀望遠鏡泰然自若得朝著翡翠寶塔方向定睛一看。鏡頭視野中的各色景觀變成由斑斕彩虹的七色光澤標識熱冷成像畫麵,整個圖像就像火山噴發的岩漿,滿屏盡是灼熱的紅色和刺眼的橙色夾雜著星星點點的亮黃斑跡,把整個小瀛洲島的湖麵生物都繪製成了炙手可熱的滾燙海鮮。而赤紅湖水的寶塔中央卻有冰冷奪目的一道藍光顯得各位引人注目。烏格齊疑惑不解得看著否極泰來一般高興自得的蘇星辰,用皺起的額頭表達了自己對那藍色標識的無計可施:“那寶塔為什麼會有溫度極低的藍色圖像?那圓柱體外形看著像跟短小粗悍的棍棒。”
“也許比棍棒更顯詩情畫意,在那裏麵,也許正是《西湖禦覽誌纂》當中提及的,1090年蘇軾為了祈福許願錢塘江水祥和安寧而放置於塔中的精美卷軸!如果這幅卷軸又機緣巧合得正是1056年蘇軾進京趕考前在成都與父親蘇洵及幼弟蘇轍聯合創作的那副失傳名畫,那這次旅程將成為我蘇星辰光耀門楣的不世之功啊!”蘇星辰嚴絲合縫得詮釋著他的大膽假設並對這次西湖之行的傳奇遭遇不甚感激。
“烏格齊學妹,這所有的喜出望外,都因和你的相遇而變得妙不可言,你和這千年湖水編織了我記憶中最美的暑假。謝謝你。”蘇星辰說完,自己都匪夷所思平日裏總是在機械物理的刻板定律中打磨硬泡,哪來的勇氣和詩情畫意說出如此纏綿雋永的話語。
不過,廣結良緣,被無數男生表白過的嬌豔學妹倒沒有太多驚訝,姱容修態的她輕拿輕放得把望遠鏡還給學長,嫣然一笑得感謝道:“學長您過獎了。今日奇遇,確然出乎平生小女力所能及之預料,險象環生中幸存於斯,多虧學長照料。應該我謝謝你才對。”彬彬有禮得謝過學長後,烏格齊又窮追不舍的問著:“但一直縈繞我心緒間,這卷軸和螭吻以及我胸前的玉墜究竟有何源清流潔的關係?希望學長指點迷津。”
蘇星辰接過望遠鏡放回背包,看著麵前這個如畫中走出的女子,繼續一本正經得對著畫中美人講述起關乎螭吻、玉塔和玉墜的那場命中注定的相遇。
“根據《元史,祭祀誌》的證實。蒙古人中的天生不凡之輩繼承了草原民族一項古老的口口相傳的神技:動物習語。這種能和動物對話的奇異技能世屬罕見,從匈奴、鮮卑、突厥、契丹、蒙元,當然我們今天知道還有後來的滿清,曆經多個叱吒風雲的草原帝國,每一百年才有一人,這些語言神童,從小能與牛羊對話,同飛禽交談,聰慧過人,卓爾不群。他們被族人推薦到草原首領身邊,接受草原貴族般的最高待遇,不僅可以查閱王室古籍和絕密寶典,還可以享受為王室成員傳經送寶大師們的點撥與教誨,憑著自身的天賦異稟的言辭功底和夜以繼日的勤學苦練,磨礪出了精通多種動物語言的過硬本領。這種傳奇人物,能幫助草原民族與天為伴,與林為善,被族人們尊稱為‘騰格裏信使’。
到了滅金伐的宋窩闊台汗時期,高高在上的世界屋脊烏思藏地區麵臨蒙古騎士兵臨城下,薩斯迦宗教首領班彌怛·功嘉監藏經過再三思量表示臣服歸順。在這片大元帝國疆土下的阿裏大地上,出了一位叫洛追堅讚的僧侶,他從小博覽群書、聰明過人,與鹿羊為伴,聽風聞雨,仰頭觀瞻列鬥星辰,俯首閱覽百花繚亂。八歲開卷講經、智慧超群。他與動物交談的深度推心置腹、馨人心脾。《西藏王臣記》用“幼而穎悟,長博聞思,學富五明,淹貫三藏”來形容他的卓爾不凡。他的萬世聰慧與博文廣誌向蒙古統治者證明了能聽懂動物語言的人不一定是來自蒼茫草原的“騰格裏信使”,也可以是來自雪域高原能與萬物攀談的“薩迦聖者”,藏語稱他為“八思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