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該(1 / 2)

“用膳了,禤笙。”一紅實木桌上擺放的皆是美味佳肴,桌上三人舉止優雅、談吐親密,像相識多年的好友。可禤笙心裏明鏡知道,他們兩位是主,自己是仆。

在銀酒杯裏倒著一小酌陳年佳釀,兩人的酒杯在空中碰出叮當響聲。路西法回過身來,卻看見禤笙規規矩矩的坐在木椅上,兩眼放空。隨著這雙紫瞳的視線看去,是兩隻包在紙袋裏熱乎香噴噴的糖朝雞,以為是她饞著又不敢伸手拿著吃,路西法體貼的拿過一隻。雙手一動速度似刀,拿過盤子,裏麵已都是切的規矩炸的金黃的糖朝雞塊。

“禤小姐好像很拘謹的樣子。”瞥到這一幕,朱祁愷似有似無的提了這一句。

禤笙挽起寬敞的袖口,伸出纖纖玉手中的玉筷直奔那被切得完整塊狀的糖朝雞。路西法聽見了朱祁愷的話,為旁邊的小女人開脫道:“笙兒是第一次到大堂來與皇子殿下共同進食,在此等威嚴下,又怎能不懼怕呢?”

此話說出,朱祁愷大悅,視線隨著禤笙手中的黃金雞塊而動。見那櫻桃小嘴隻嚐了一小口進去,就開始皺起眉頭。一口一口的將筷中熱乎的雞塊吃下,眼裏的希望一點點的變為失望、絕望,甚至眼前開始模糊。

路西法眼裏閃過一絲殺意,隨之又很快的被他掩飾過去。他端起架子,拿起桌上的手帕,為禤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怎麼了,是他家做的不好吃嗎?”怕是隻要她說出一句“難吃”,那家卡門老字號的糖朝雞店,就會化為史記上的一個地名了。

“沒…”隻是,這味道中,少了些什麼。

食飯過後,送走了朱祁愷,路西法也去別處辦事兒了。禤笙生怕自己的失態被下人看見,快步走進了屋內去,看見那本在火海中她緊緊藏於懷中的藍皮醫書,片尾的頁麵被燒得成了顆粒狀黑色粉末,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將頭埋入枕中,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別西卜的名字。直到聲音梗塞到說不出話來,她才抱起那本書痛哭流涕。

暗處的黑衣女子也從未看到長公主如此失態的樣子,哪怕是幾千年前在那把烈火將查爾帝國燒為一片灰燼是她也是堅強的眼角有淚。縱然心裏情緒已經波濤洶湧,但理智告訴她,她們還有未完成的事。走到長公主麵前,知道禤笙發現了她的存在,輕輕的抬起頭來,卻是一張滿是淚痕的臉。

“紅奴,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根本就無法假裝失憶,我不知他身在何處,我不知他是否安好。我很怕…紅奴,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嘶啞的聲音再也控製不住。哪怕她的演技再精湛,精湛到全世界都願意去相信,騙不了的,還是胸膛裏這顆熾熱的心。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被稱為“紅奴”的黑衣女子從不會有表情的臉上居然有了欣慰的笑容。也許不管過了多少年,不管經曆了多少事情,該遇到的人,還會在特定的時間相遇,就像長公主與鬼王一樣….

鬼界——奈何橋。

殘忍的叫喊聲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鍾良居高臨上的望著虛弱到隻剩一魂,臉色蒼白的別西卜。除去別西卜微微顫抖又堅毅到寧死不屈的眼神,兩人的臉是一摸一樣的。鍾良一身黑袍拂過眼前這人的側臉,眼裏的嘲弄一刻沒有消失。他們在比時間,獎品便是這幅俊美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