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摻雜著哀嚎聲被城外的風雪於平地卷起,消散於荒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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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天鳶們已經快要抵達丹陽皇宮了。
到了皇宮城牆外,天鳶們紛紛棄馬躍簷而行,到底是從皇宮裏走出來的人,禁衛軍的幾道防線被輕鬆避過,就在快要到正陽殿的時候,一路無話的顏紀卻突然睜開眼睛,“不能去見父皇,先去見祖母皇太後。”
一騎人立即調轉方向改奔牧原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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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顏正予接到密報匆匆從正陽殿趕到牧原宮時,看到的盡是進進出出忙碌不堪的禦醫,他隨手揪住一個詢問,那禦醫抖得像篩子,“回……回……回皇上的話……世子……世子他高燒不退危在旦夕啊……”
“嘭--”花瓶砸落在地的聲音。
“滾!都給我滾!一群庸醫!治不好我孫兒!你們全都拿命償!”皇太後在屋裏急得團團轉,聽到外麵通報皇上來了,她卻是理也不理。
顏正予疾步上前勸慰道,“母後萬萬不可動氣,保重身子重要。”
皇太後一把拂去他扶在臂下的手,依舊不願意看他,“要是再晚一點,我的孫兒就被你斬殺在丹陽城外了!沒有孫兒我還保重什麼身體?!我看你這是要活活逼死我啊!”
顏正予正欲辯解之時,內殿裏連滾帶爬跑出來一個禦醫,“皇上!皇太後!小世子他!他醒了!”
皇太後立即跑進去,顏正予也隻好跟了進去。
內殿裏寬大的黃花梨木床上,顏紀瘦弱的身體隻占了小小的一寸之地。看得皇太後心尖隻顫,眼淚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皇太後強作笑臉,溫柔道:“乖孫兒,看看祖母,乖孫兒,看看祖母,祖母在這裏……”
顏紀瞪著眼睛,目光飄忽,竟是一句話也不說,像是在恐懼著什麼。
皇太後看到他這樣,眼淚簌簌直落,哽咽得一直重複:“苦了我孫兒了……苦了我孫兒了……”
顏紀這才仿佛看清楚周遭的一切,他猶豫著開口道:“這……是哪兒?”
皇太後不明所以,止住抽泣,試探著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顏紀囁嚅到:“你……是誰?”
這一次,全殿突然陷入一片安靜。
皇太後用手輕輕撫摸著顏紀的鬢角,語氣溫柔,卻令人不寒而栗,“王太醫,你給哀家說說,我孫兒這是怎麼了?”
身後的太醫撲通跪倒一片,為首的王太醫伏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太後饒命……太後饒命……”
皇太後側過臉有些好笑的看著他,“還要哀家把話再說一遍?”
王太醫立即停止告饒,“回太後……世子是午時被送進牧原宮的,到現在已經過去六個時辰,世子從小體質虛弱,這次長途奔波,心神受激,高燒卻久久不退,病由內而外急發,微臣診斷世子他是得了失心症。”
“也好……也好……我的乖孫兒……忘了吧……把這些都忘了吧……”皇太後輕輕抱著年僅九歲的顏紀,還未長成的身體透著薄薄的微涼。
顏紀好奇地將腦袋擱在皇太後溫軟肩膀上,抬眼便看到皇太後身後的顏正予。
顏紀忽閃著黝黑的大眼睛,有些迷糊的盯著他。
顏正予被這樣朦朧天真的眼睛看著心下一軟,是啊,這是他嫡親的幺兒,他是看著阿紀長大的,今年阿紀才剛滿九歲,這樣小,這樣頑皮的年紀。
年輕的帝王終究是沒有抵住這一眼的誘惑。如若以後他真的忘記這些過往,好生陪在我身邊做我的乖兒子,待我百年之時,封他一個王位也好。
那時候的顏正予這樣溫柔的幻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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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夜裏有人黯然推門而出,仰望著半明半暗的新月,默默不語良久,覆手撚滅青燈,衣擺拂過長廊,低聲歎道:“束足之凰,雪裏白狐,一切都是命。”
身後半夜起來小解的小沙彌呆呆望著神祇一般,慢慢遠去的扶弋大師,有些奇怪地撓撓頭,“什麼凰什麼狐……”他懶懶打了個哈欠又回身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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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是思如泉湧啊咩哈哈哈哈!一下子寫了四千多字……_(:з」∠)_平常我一章也就兩千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