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與巴務相離開長臂國後,一路西行,此時正值盛夏,烈日炎炎,奇怪的是,不論行至何處,每到巴務相口渴之時,修總能尋到水源,讓他一暢清涼。
兩人腳程頗快,不過數日,已走了三百多裏。這天臨近黃昏,兩人來到了一處平原,平原上密布著一望無際的稻田。
巴務相喜道:“大哥快看,我們已經到焦僥國了,焦僥國人種植五穀,這裏便是他們的田地了。”
修伸長了脖子四下望去,眼前除了這望不到邊的稻田,既無房舍也無耕作之人,城牆更是連影子也沒有。修心下詫異,向巴務相問道:“賢弟,這裏四下既無人煙也無房舍,這焦僥國城莫不是離此還遠?”
巴務相笑道:“大哥有所不知,這焦僥國人身長不過三尺,世代穴居,我們向前而行,在田地的中間就可見到他們了。”修恍然大悟,趁著太陽還沒西下,兩人快步向焦僥國人所住之地趕去。
適才在遠處未及細看,待走進稻田,修這才發現,原來種植稻穀的田地已經幹涸龜裂,原本黃色的泥土幹得已經泛白,到處都裂開兩三指寬的縫隙,稻子根部以上已經泛黃,稻穗上的稻粒幹癟,若是再不引水灌溉,必將絕收!
巴務相領著修且行且看,走了約莫十裏,這才接近焦僥國人的居住之地,原來此處是一個小山包,巴務相對修言道,焦僥國人就住在小山包之下。
兩人還未走近,就聽到遠處傳來人聲,隻見從小山包內走出了一大群挑著水桶的三四歲小孩。修定睛細看,原來是一群身高不足三尺的小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身上所穿衣裙及頭上所戴冠飾之式樣與常人無異,隻是尺寸小了許多,修知道這些就是巴務相所說的焦僥國人了。
內裏有人看見了巴務相,大聲喊道:“大夥快看,務相兄弟來了!”這群焦僥國人紛紛向巴務相湧去,裏三層外三層,把他圍了個水泄不通,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問個不停,看樣子是頗為熟識。
修向巴務相問道:“賢弟,他們都是你的朋友?”他這一開口,焦僥國人才注意到原來還有一個和巴務相同來之人,他們齊住了口,眼光都投向修,從上到下對他仔細打量。
巴務相道:“大哥,這些朋友便是焦僥國人,我上次經過此地時,適逢他們遇襲,我施以援手相助退敵,就結交了這些朋友。”
修笑道:“這事倒是沒聽你提起過,待會兒你可要詳細給我說說。”巴務相點頭稱是,又向焦僥國人介紹起了修。
兩人被一眾焦僥國人擁著邊說邊行,走到了小山包下。來到跟前,修不禁一愣停住了腳步,原來這裏乃是一麵光禿禿的土壁,可是剛才他明明看見焦僥國人是從這裏出來的,修明白這裏定有蹊蹺。
果然,土壁上慢慢顯露出了兩扇高兩丈,寬一丈的城門,城門緩緩向內開啟,修隨著焦僥國人進入城內,放眼望去城內卻是道路縱橫,人聲鼎沸!修正看的出神,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咣當”聲,原來是守門的焦僥國衛士把城門又給關上了。
這時,過來一位武將裝束的焦僥國人,向二人抱拳行禮:“族長得知二位貴客駕臨,不勝欣喜,已命人為貴客安排好住宿之處,請隨我來。”二人還禮答謝,跟隨武將前往。
修邊行邊看,見焦僥國人居住的房舍以泥土建成,約一丈高,但是做工精致考究,比之中原大國有過之而無不及。觀賞間,修心中突然一動,他們身處地底之下,可是這城裏卻亮如白晝,城裏又無火把照明。他抬頭向上看去,驚得“啊”的一聲大叫——原來頭頂滿天繁星,皓月當空,猶如在地上所見一般!
領路的焦僥國武將回頭見到修的驚訝狀,哈哈大笑道:“貴客,這卻怪我忘了與你介紹,恕罪恕罪。”巴務相也嗬嗬笑道:“大哥,小弟初來之時見此異象也是如你一般。”
焦僥國武將道:“我國皆幾姓,國人天生矮小,常受強敵侵襲,自古以來,四方漂泊,每處住不了兩年便要為躲避強敵而舉國遷徙,故此以穴為居。三百多年前,我國徙至此地,不久強敵亦追蹤而來,國人力戰不敵,眼見便要被滅國。適逢共工康回行經此處,見我國勢危,遂施神力盡誅強敵,救了我國。他憐憫我國人之不幸,便帶來冥土,為我國築成了這座高三十丈縱橫三千丈的地下之城。”
“冥土?”修若有所思。
“正是!”焦僥國武將續道,“這冥土堅逾銅鐵,不懼水火。共工又恐我等在地下終年不見天日,生活不便,又為我們造了這流光頂,惟有日月星辰之光可透過流光頂直照地下,常人站在頂上卻什麼也看不見。”
說話間,三人已到了修和巴務相的住宿之處,住所內有專人服侍,武將囑咐接待之人好生款待,躬身行禮告退。
這處住所頗為高大,正適合修與巴務相體形之人居住,看來是專為接待外來賓客所建。兩人吃過晚飯後各自回房,修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後,頓解旅途疲乏。修對日間巴務相所說相救焦僥國人之事頗為好奇,便來到巴務相的房間,非要他詳述此事,否則便賴著不走。
巴務相一路勞頓,本來已經睡下,可是被修這樣一鬧那是斷然沒有辦法休息的了,隻好強打精神開始述說。
“三十多日前,我來到此地,當時正是正午,酷熱難當。我口幹舌燥,但是所帶之水已經飲完,我見此地有大片稻田,心想能種植這麼大片的稻田,那定是有水,於是我便順著稻田前行尋找水源。”
“哦,當時這裏還未曾大旱?”修問道。
巴務相道:“沒有,我前行不久聽到前方有打鬥之聲,便循聲趕了過去。”
“我來到發聲之處,看見二三十個焦僥國人正與一個身穿黑袍之人拚鬥,那黑袍人本領頗為高強,不但拳腳了得而且還會異術,眨眼間就擊倒了數個焦僥國人。當時我不知雙方因何而鬥,不敢妄動,便站在遠處觀望。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幾十個焦僥國人便被那黑袍人盡數打到。那黑袍人看著倒地的焦僥國人哈哈大笑,也不知怎地,他突然伸手抓起一個被打倒的焦僥國人,張口便向他喉嚨咬去!”
“什麼!他竟食活人!”修驚的從地上跳了起來。
“正是!我見此情景,才知那黑袍人原是凶惡之徒,我見他背對著我,機不可失,便將長刀全力向他後心擲去,那黑袍人未曾防備,被我長刀穿身而亡!之後,我救起那些受傷的焦僥國人,他們感謝我救命之恩,帶我入城款待了數日,事情經過便是如此。”
修聽罷巴務相所說,沉思半晌,問道:“賢弟可知那黑袍人是何來曆?”
巴務相道:“這個小弟也不知,當時那黑袍人的屍體就被焦僥國人燒了,我去問過焦僥國人,可他們個個避而不談,我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修道:“看來此事另有隱情,也罷,天色已晚,你也休息吧,其他之事我們明日再說。”修說完起身道別,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兩人剛吃完早飯,就有焦僥國的官員前來迎接兩人前往接待貴賓的共工殿。來到共工殿,隻見這座大殿高有二十丈,整座大殿泛著藍光,大殿正門外矗立著一尊十丈高的共工神像,所有進入大殿的人都要先向共工神像叩首行禮方可入內,二人也隨著焦僥國官員向共工神像叩首行禮,表達對這位大神的敬意。
進入大殿後,修才發現原來整座大殿鑲嵌了大量的藍寶石,難怪剛才在殿外看起來泛著藍光,大殿在藍寶石的映襯下,令二人恍如置身深海,歎為觀止!
焦僥國的族長就坐在大殿之上,帶路之人向族長行禮,族長揮手讓他退下。修和巴務相走近向族長行禮,族長道:“二位貴客遠道而來,老朽有失遠迎。”
族長的聲音厚實平和,二人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了下來。
修和巴務相在族長兩邊席地而坐,修仔細打量族長,見他一頭銀發,長須及腰,但是雙目炯炯有神,雙手飽滿有力,坐著和巴務相的高度差不多,估計身高沒有八尺也有七尺,在焦僥國人裏算的上是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