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節 留取丹心照汗青(2 / 3)

日軍在齊將軍身上沒少下工夫,用盡了構建“東亞共榮國”的“智慧”。宴請懇談、官祿承諾,無效,則嗬斥淩辱,嚴刑伺候,停藥療傷,罰做苦役,用盡黔驢之計。每次齊將軍在日本高官或武士麵前,所表現出來的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凜然正氣,使對手自慚形穢。齊將軍自幼受父親熏陶,對日本曆史和文化有較深了解,麵對日本高層軍官或者中下層赳赳武夫對自己或者戰俘難友進行淩辱時,他總是一身正氣站在小鬼子麵前,用日語義正詞嚴地予以回擊,從日本固有的文化道德高度斥其卑劣,使得一些正麵交鋒的日本軍人無地自容,但也常常因此激起小鬼子的獸性發作,即以暴刑相加。據齊學啟妹妹齊新、齊覺兩位女士回憶:“抗戰勝利後齊將軍遺骸歸葬長沙嶽麓山,我們見到了哥哥在戰俘營所穿的囚服,血漬斑斑,不忍目睹!”

齊學啟將軍在集中營威望日隆,所言所行,令難友敬仰,視之為精神領袖,英、美難友說他是“上帝的使者”,中國難友說他是“戰俘營中文天祥”!每當齊學啟將軍受到虐待回到囚室,難友們關懷地圍過來問候時,常聽到他仰天長吟:“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難友們隨之同聲吟誦文天祥這兩句詩。一位美軍難友問“汗青”是什麼?齊學啟將軍告訴大家,“汗青”就是中國古代用來記載曆史的竹簡。竹簡是把青竹放在火上烘烤,讓青竹的水分像汗水一樣排出,竹簡就永不腐朽。一個為國為民忠肝義膽的人,他的名字載入史冊,就是名垂青史。

小鬼子最後一次施展黔驢“智慧”。經日軍侵華總司令部與南京汪偽政府商定。1944年5月,汪精衛派他的偽陸軍部長葉蓬,率一夥曾經與齊學啟相識並投敵當了漢奸的人,攜帶珍貴禮品,以汪主席名義許以高官,特意乘日軍專車趕來仰光勸降。葉蓬一夥在仰光三個多月,多次宴請,“友情”交談,密室談話,葉蓬更以汪主席親口承諾為名,許以汪偽政府所屬偽軍最高指揮權。所有這些誘降活動,激起一場攸關忠與奸、榮與辱、正義與卑劣的劇烈交鋒。所有的宴請、饋贈、“溫馨”的或威逼的誘降話語,都激活了齊學啟將軍積鬱已久的豪情,或拍案而起,或嚴詞嗬斥,對個別以“友情”相敘之徒則曉以民族大義,促其早日悔悟。葉蓬第一次邀見,令隨從擺酒設宴,捧出贈品,齊將軍拍案而起,斥之曰:

“爾等靦顏事仇,認賊作父,挾日寇之威,行賣國求榮之勾當,欲陷齊某於不義,實不知人間有羞恥二字!可速去稟告汪精衛,他的千古罵名,已經釘上了曆史的恥辱柱,必遭炎黃子孫永遠之唾棄!”

一番慷慨陳詞,使得葉蓬一夥無地自容,但仍不甘心失敗,便改變策略,第一招是挑撥離間,集中中國戰俘進行煽動:“你等不能回國與家人團聚,皆因齊學啟不聽汪主席的勸告,拖累了大家。”葉蓬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帶頭喊出:“狗漢奸!滾回去!”“狗漢奸!滾回去!”第二招是收買,凡人群紮堆的地方必然魚龍混雜,何況是天良泯滅的日寇管轄的戰俘營,早已被日寇看中的幾個小人,立即被秘密約見收買,成為戰俘中的內奸。三個多月的唯一成果就是收買了幾個小人,葉蓬一夥悻悻然回南京複命。

然而就是這幾個卑劣小人,在日本鬼子的唆使下,犯下了人神共憤十惡不赦的滔天罪行。1945年伊始,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形勢開始逆轉,歐洲戰場盟軍節節勝利,中國戰場度過艱難的相持階段轉入反攻,特別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八路軍、新四軍展開全麵反攻,抗日根據地不斷擴大,在敵人後方燃起熊熊複仇烈焰,收複被敵長期占領的國土,切斷日寇在中國東北、華北賴以生存的兵源和物資補給線。無論中國戰場、緬甸戰場,日軍敗局已定。在緬甸戰場,中國駐印遠征軍反攻緬甸,日軍全麵潰敗。1月21日,由李鴻任師長的新編38師收複芒友,打通史迪威公路,揮兵直指臘戍、仰光。齊學啟將軍從日軍的惶恐中意識到勝利的曙光來臨,他手指聖山大金塔方向,向難友們預言:“佛塔吉瑞之光即將照耀這拂曉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