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夫人幾乎是無意識的有給自己添了一杯酒。她的顴骨上現出兩點粉色紅暈。然後她說,“他是個有意思的男孩。”

“是的,我想他是的”

“他也是個很有意思的小寶寶。他幾乎從未哭過,然後,他大一點了,就變的……很怪。”

“怎麼個奇怪法?”鄧布利多溫和的問道。

科爾夫人瞥了他一眼,但這帶有追根糾底意味的一瞥並沒有什麼含混不清含義。

“他肯定會到你們學校去念書,你剛剛說?”

“完全肯定。”鄧布利多說。

“我說的事情不會有影響?”

“不會。”

“你無論如何都會帶他走?”

“無論如何。”鄧布利多嚴肅的說。

她眯眼看著他好像在打算要不要信任他,最後她決定信任他,因為她的話突然脫口而出,“他嚇到了其他孩子。”

“你是指他欺負別人?”

“我想他一定是的。”科爾夫人說,她微微皺了皺眉頭,“但要當場抓住他卻很難。一直發生一些小事故……肮髒的事情。”

鄧布利多沒有催促她,她又喝了一大口杜鬆子酒,她紅如玫瑰般的臉頰變得更紅了。

“比利·司塔布斯的兔子……恩,湯姆說他沒有做過,我也看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盡管如此,兔子不會自己跑到房梁上吊死,對吧?”

“我想的確不會,的確。”鄧布利多輕聲說道。

“但是,如果我知道他是怎樣做到的話我會感到非常驚奇的。我所知道的就是他和比利在那天之前吵了一架,還有——”科爾夫人又喝了一大口酒,溢出了一些流到她的下巴上,“夏天快結束的時候——我們帶他們出去,你知道,一年一次,去鄉下或者海邊——恩,艾米·本森和丹尼斯·畢肖普就一直不大對勁,他們隻說他們跟著湯姆·裏德爾進了一個洞穴。他說他們隻是去探險,但那裏一定發生了什麼,我肯定。還有,恩,還有許多事,有趣的事……”

她又看向鄧布利多,盡管她的雙頰鮮紅,她還是鎮定地盯著他。

“我不認為許多人會為他的離去感到遺憾。”

“你知道,我肯定我們不會永遠都讓他待在學校的,”鄧布利多說,“他將會回到這兒來,至少,每個夏天。”

“噢,當然,這總比用生了鏽的鐵棒打在鼻子上好,”科爾夫人輕微地打了個咯。“我猜你想去見見他。”

“非常想。”鄧布利多也站了起來。

她領著他離開了她的辦公室並到了一個石頭的樓梯,當她經過時對助手和孩子大聲叫著指示和警告。哈利看到那些孤兒手穿著相同的淺灰色束腰外衣。他們看起來照顧得還可以,但也不否認這裏對於成長是一個嚴酷的地方。

“我們到了。”科爾夫人說,當他們轉過第二個平台並停在了長長的走廊的第一個門口。她敲了兩下門並進去了

“湯姆?有一個人來看你。這位是鄧布頓先生——對不起,鄧德波先生。他來告訴你——算了,我讓他來說。”

這是一個除了一個大衣櫃和鐵床架以外沒有任何東西的房間。一個男孩坐在灰色的毯子上,他的腿伸在他們麵前,拿著一本書。

湯姆·裏德爾德臉上看不到一點兒岡特家族的影子。梅洛普實現了她臨死前的願望:他是他英俊父親的縮小版,在十一歲的人當中屬於高個,黑頭發,有些蒼白。當他看到古怪的鄧布利多出現是有些緊張。他們沉默了一會兒。

“我是鄧布利多教授。”

“教授?”裏德爾重複道,顯得很警惕,“是不是和‘醫生’差不多?你來這裏幹嗎?是不是她讓你來看我的?”

他指著門口科爾夫人站過的地方。

“不,不是的。”鄧布利多說,笑了。

“我不相信你,”裏德爾說,“她喜歡找人來看我,不是嗎?說實話!”

最後那句話說得非常響亮,像是一種威脅。這是個命令式的口吻,似乎他經常這麼說話。他睜大眼睛瞪著鄧布利多,而鄧布利多卻隻友好地微笑著。幾秒鍾後裏德爾不再瞪著他了,但仍很警惕。

“你是誰?”

“我已經介紹過我是鄧布利多教授,我在一所叫霍格沃茨的學校工作。我來,是想請你來我們的學校——你的新學校,如果你願意。”

裏德爾的反應十分驚人。他從床上跳了起來,遠遠地躲開鄧布利多,憤怒不已。

“你別想騙我!精神病醫院來的,是不是?‘教授’!好啊,——可是我不去,怎麼樣?那隻老貓才應該進精神病醫院呢。我從來不欺負小艾米·本森和丹尼斯·畢肖普,你可以問他們,他們會告訴你的!”

“我不是精神病醫院來的,”鄧布利多耐心地說,“我是個老師,如果你能安靜地坐下,我會告訴你霍格沃茨是個怎麼樣的地方。當然了,如果你實在不想去,我們不會勉強——”

“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把我怎樣。”裏德爾譏笑說。

“霍格沃茨,”鄧布利多繼續說,好像沒聽到裏德爾剛才的話一樣,“是接收有特殊能力的學生——”

“我不瘋!”

“我知道你不瘋。霍格沃茨不是瘋人院,它是一所魔法學校。”

裏德爾突然安靜下來,他呆住了。他臉上沒有表情,但他的眼睛閃著光,上下打量著鄧布利多,好像試探他是不是說謊了。

“魔法?”他輕輕地重複。

“是的。”鄧布利多說。

“我做的那些,原來就是魔法?”

“你會做什麼?”

“什麼都會,”裏德爾激動地說。興奮的紅暈從他的脖子一直升到消瘦的麵頰上,他激動不已,“我不用手碰就能讓東西動起來。那些動物不用訓練就聽我的話。如果有人惹了我,我能讓他們遭殃,比如讓他們受傷什麼的。”

他的腿在發抖,他跳上前來又回到了床上。他看著自己的手,低著頭像在祈禱一樣。

“我知道我是不一樣的,”他低聲對著他自己顫抖的手指說,“我知道我是特殊的。一直都是,我知道有些不一樣的東西。”

“哦,我想你是對的,”鄧布利多說,臉上沒有了笑容,專注的看著裏德爾,“你是一個巫師。”

裏德爾抬起頭。他的麵孔一下子變了:透出一種狂熱的欣喜。但這卻沒使它顯得更好看,反而深它精致的五官突然變得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