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沈公總是如此黃公好謙,沈公為其潤色隻會令此文煥然一新,是如靈丹妙藥,定具點石成金之效!”馬文升馬大人負手而立,不斷點頭稱讚著。
沈周笑道:“馬大人過譽,幾位大人才是文章星鬥,老夫讀慣了江南文士之文,今日見了幾位大人之文,始知真正的文士當如諸位這般,文章矯健有力卻深沉典雅,氣勢雄偉卻渾厚樸實,韓愈《薦士》詩有言‘橫空盤硬語,妥貼力排奡’,如此硬語盤空雄深雅健之文,不令人神清氣爽,如被醍醐灌頂也難!”
看著周圍談笑的人群,我頓覺信心滿滿,若說我能為其折服十分,那看慣此文的皇上如能被說服一分,那便是知足了。
“不知幾位留心都穆與傅博廣,可有何收獲?”德成看著在座的眾人詢問道。
方才一直在緊鎖眉頭的伍文定,此時終於開口道:“諸位可否還記得複查朱卷之事?”
一直沒開口的王銀說道:“複查完了不是說程大人誇讚的卷子不是唐大才子和徐大才子的,而是王大兄弟的嗎?所以王大兄弟本該是會元是一甲的,但是卻因為這事重新批閱,被生生拉到二甲,哎!”王銀邊說邊一臉的可惜模樣連連搖頭。
眾人皆鴉雀無聲地愣在當場,我不解地問:“哪個王兄弟?”
王銀好似恍然大悟自己說漏了嘴,悻悻然地看向臉色微變的王守仁,不止是我,連鸚哥等人臉上也麵露狐疑之色,我皺眉道:“王銀兄,此話怎講?朱卷複查完畢後是說程大人誇讚的朱卷並非唐伯虎和徐經所為,而是其他學子的,因此也從側麵證實程大人與唐伯虎和徐經並無幹係,但這又與伯安有何聯係?”
王銀隻偷眼瞄著王守仁,卻不敢再說一句話,王守仁對眾人揖了揖說:“諸位或許隻知小生此屆為二甲進士第七人,舉南宮第二人,卻鮮有人知此屆會試我本該是程大人點中的一甲會元,卻因會試一案將所有朱卷重新審閱,小生是以落入二甲。”
眾人皆是連連吸氣,未曾想,王守仁也因此事被連累到,我不禁想起那晚馬侍郎所言,當時聽的就不甚明白,此時才明白原來如此,不禁慨歎命運無常,捉弄人是也!
“竟有此事?我等竟恍然不知!”洪大人似是懷疑又似是在慨歎。
王守仁苦笑道:“這本不是什麼光彩事,是以未聲張,諸位隻當是謠言聽聽便過了,反正此時結果已宣召天下,再如何都已無濟於事,或許,上蒼自有安排!時泰,你方才所問朱卷複查之事是為何?”王守仁說罷,看向伍文定。
伍文定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歎了口氣道:“其實方才鄙人問諸位複查朱卷之事,是想問大家是否還記得當時複查朱卷前後禮部的反應?”
張含搖頭擺腦道:“禮部在華昶第一回上奏時便回聖上說‘必有所聞,故陳此奏。但恐風聞之事猶或未真,況未經開榜,不知所指實之人曾取中否?’,此次華大人上奏後,禮部又言‘乞如所奏,行令李東陽會同五經同考官將場中朱卷凡經程敏政看中者重加翻閱,從公去取,以息物議’。”
張含說罷皺了皺眉道:“這反應如何?有何不妥嗎?”
伍文定點頭道:“禮部作為此次會試的主要負責之部,作此公允應答自是妥當,但是,諸位可還記得,程大人是何官職?”
“禮部右侍郎,”李石楠不假思索地答道。
伍文定雄厚的聲音再次響起:“正是,按理說,程大人已在禮部做了幾十年,程大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禮部不可能一點偏頗或者一點求情之辭也沒有,本來我們隻是按著查到的蛛絲馬跡進行猜測,沒想到方才翻閱朝中大人的聯名,發現禮部之人的簽名幾乎沒有,這就更加證實了吾等的猜測,諸位可有想到什麼?”
德成負手問道:“你是說,程大人是受禮部之人的陷害?”
“恕吾等不才,還未查清究竟是禮部事先陷害還是之後落井下石,隻是肯定程大人之事與禮部的某些人定是脫不了幹係!”伍文定斬釘截鐵地說。
鸚哥驚訝地問道:“難道禮部有一股與程大人相左的勢力?無論是對程大人陷害還是落井下石,反正待其入獄後,這股勢力便趁虛而入,欲取程大人之勢而代之?”
席書點頭道:“正是如此!”
楊循吉迫不及待地拍著桌子問:“哎呀!那是禮部的哪些人呢?諸位方才所言又與你們所留意的傅博廣有何聯係呢?真是急煞人也!啊啊啊!”
李夢陽哈哈一笑說:“君卿問的好!諸位可知,傅博廣已歸鄉的父親付灝原先的官職?”
馬文升神色已有些了然道:“禮部尚書?”
伍文定等人齊齊點頭,胡世寧繼續問道:“那諸位可知傅物華有一位叔叔?”
“傅瀚?”鸚哥答。
我腦中嗡地一聲巨響,傅瀚?傅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