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見領導總是目不斜視,遠遠見領導過來了,就故意躲著走,以為領導根本不會注意到他,其實這種想法是完全錯誤的。領導雖然目不斜視,卻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你的行為早就進了他的視線,隻是根本不表露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給你一隻小鞋穿上,讓你穿了小鞋,都不知道為什麼穿上的。
不過該熱乎的,王清華還是要熱乎的,比如市委的幾個副秘書長,辦公室的主任,政研室主任等等,王清華都會略微停一停,問上兩句不鹹不淡的話,表現的很親和。這些人整天在自己身邊工作,對自己的情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如果你不跟他打招呼,他會覺得你官架子大,覺得你不順眼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給你製造一些花邊新聞,讓難受而又沒辦法處理。
當然如果是市委的幾個常委,就不能僅僅打個招呼,要表現的異常親熱,幾乎跟親兄弟一樣,拉拉手,說上幾句關心的話,不時再耳語兩句,雖然不是很過分,但是起碼會讓對方覺得你跟他沒有什麼怨仇,甚至覺得你拿他當自己人。別看這隻是一些小小的細節,在官場卻起著非常微妙的關鍵性作用。有些人投不投你的票,讚同不讚同你說法,就全憑平時的來往。平時來往的親密了,招呼親熱了,就會覺得無所謂,如果你平時總是板著臉,一副球大不理球二的樣子,開常委會的時候,你提一個想法,別人隻要不說話,就把你孤立在那兒了。
王清華的辦公室在二層樓梯靠左向陽的位置,跟廖天明的辦公室正好在樓道的兩邊,是三間大的一個辦公室,雖然很寬敞,卻跟X市的沒辦法比,套間也有,沒有專門衛生間,房間裏麵的辦公設施幾乎有點簡陋,除了桌子和身後的書櫃是新的之外,其它的比如沙發、茶幾等一應物品都是舊的,也不是真皮沙發,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始掉皮了,隻是用沙發套套了起來,看不見罷了。
窗外是水桶一樣粗的法國梧桐,夏日裏就有鳥兒在梧桐樹上啾啾鳴叫,特別是在清晨,站在窗口,打開窗戶,幾乎能讓人忽然產生世外桃源的心境,不過這種心境也是暫時的,你還沒有領略其中的韻味,就會傳來一陣或是急促,或是小心翼翼的敲門聲,馬上就會把你從浪漫的情懷中拉到現實的世界。
王清華剛坐在辦公室,廖天明的秘書馬勇就過來叫王清華,說廖書記有請。王清華應了一聲,卻坐在沙發裏不動身。馬勇也站在那裏不走。王清華也不理他,任由他站在。站了一會馬勇覺得有些尷尬,隻好道:“王書記,那我先過去了。”王清華點了點頭,又在辦公室裏坐了一會,直到把茶杯裏最後一滴茶水倒進嘴裏,才夾了筆記本往廖天明的辦公室走去。
王清華本以為,廖天明肯定是把幾個副書記都叫去了,不想進門後就隻有政法委書記唐福雲坐在沙發裏抽煙。廖天明則靠在大班椅裏麵,緊閉著雙眼,雙手交叉在一起,在玩自己的遊龍八卦掌。
王清華進來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但也沒有說什麼。廖天明睜開眼睛,給王清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王清華坐在沙發上,自己也從大班椅裏麵走出來,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廖天明的辦公室本來隻有三張長條的沙發,唐福雲剛才進來的時候坐了一張,王清華單獨坐了一張,廖天明又單獨坐了一張,三個人就如三寡頭一樣,各霸一方。
略微沉默了一會,廖天明看了一下唐福雲道:“唐書記,你把情況說說吧。”
唐福雲就將煙蒂在煙灰缸裏麵擰滅了,往沙發裏麵坐了坐道:“廖書記,王書記,其實沈建業的問題已經不是三天兩天了,過去就經常有人舉報,人大、紀檢委、檢察院都曾經接到過匿名信之類的舉報信,甚至有人實名舉報,隻是萬市長一直壓著不讓處理,說要支持民營企業發展,市裏麵扶持一個民營企業家不容易,不能一棍子打死。舉報信就一直壓著,直到前段時間,沈建業一把卷走了四通的全部家底,問題才暴露了出來。我的態度很明確,堅決打擊,決不姑息,一定要盡快將沈建業這種禍害抓捕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