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學敏的話說的很含蓄，甚至有種曖昧的味道，好像是告訴王清華他不信任王光祿這個人。其實心裏到底怎麼想的，鬼才知道，說不定是離不開王光祿，專門把王光祿留在家裏。
王清華就不能再說什麼了，應了一聲道：“好吧，那我就去一趟。回來給你彙報。”
裘學敏卻道：“你準備一下，把要帶的人定下來，我建議讓常剛同誌跟你一塊去，常剛以前有這方麵的經驗，去了上麵也能幫上你的忙。當然了，具體還是由你來定，我隻是個個人建議。準備好了，今天下午最好就能出發，早去早回。隨時保持聯絡吧。”說完站起來跟王清華握了握手，轉身離開了。
王清華也明白了，裘學敏讓常剛跟自己一塊去，目的並不在幫助自己，而是在監督自己。裘學敏本以為耍了個小聰明，卻不知，這樣以來無形中把他和常剛的關係暴露了出來。
裘學敏離開後，王清華想了想，又給羅榮天去了一個電話，讓羅榮天注意一下常剛，看不能在常剛身上找到突破口，或者在常剛周圍的人身上找到突破口。常剛跟裘學敏畢竟不一樣，不是那麼紮眼，調查起來自然就方便多了。
掛了羅榮天的電話，王清華本想馬上給首都打個電話，想了想還是沒有打。剛才爺爺已經給自己打過電話了，自己再打過去，萬一被人監聽下來，兩個電話一對照，人家很快就什麼都明白的。
桌子上放一堆文件，都是一些需要自己過問的事情，無外乎審閱批示，下麵人的工作做的都很細致，幾乎滴水不漏，從文件裏麵也看不出個所以然，跟封建社會皇帝麵前的奏折沒有什麼區別。王清華一般連內容也不看，隻看一個題目，知道是什麼事情，隻要大的原則方麵不出問題，就畫一個大大的閱字，交給秘書處處理。
秘書處起初不知道王清華這一個閱字到底什麼意思，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就三番五次來問王清華。王清華就把常剛叫過來，明一句暗一句，把常剛訓斥了一通，說領導的工作很忙，不可能下麵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去各個處理，要不然要秘書處幹什麼。從此常剛就明白了王清華的意思，一般文件酌情處理，比較重要的文件，才拿給王清華具體彙報了，請示怎麼處理。不過也要等王清華畫了閱字之後，才重新拿給王清華。這樣就減少了王清華的不少工作量。
今天這一堆文件，因為馬上要去首都的原因，更沒有心思去看看了，揮筆就開始畫起了閱字。畫了幾個，中間一個文件引起了王清華的注意，是關於萬泉縣引資上項的報告，大致是萬泉縣打算截斷橫貫縣境的汾水河，建一個中小型的水力發電站，前期投資五個億，後續分期投資，總投資達十八個億。
關於汾水河的情況，王清華大致了解一些，要是前十五年，建個小型水電站還說的過去，現在的情況別說建水電站了，就連周邊的農業用水都供不應求，怎麼可能建什麼水電站呢。這不是勞民傷財、胡作非為嗎。連自己一個不懂水利的人都明白，萬泉縣縣委縣政府怎麼可能論證出這樣的結果來。就狠狠地在上麵打了一個馬×。下麵批了一橫字，請萬泉縣委縣政府重新論證。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批完，鬆了一口氣，叫過來燕妮，把文件送到秘書處去。
不想沒過多長時間，常剛就跑了過來道：“王市長，萬泉水電站的事情，你是不是重新考慮一下。”
王清華就覺得常剛的話中有話，停頓了一下問道：“有什麼需要考慮的。萬泉縣建水電站根本就不可行，連我這個不懂水利的人都明白，難道還需要專家論證嗎。”
常剛這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道：“萬泉縣建水電站的事情，是裘書記親自批示過的。裘書記的意思是，充分利用汾水資源，建一座小型水電站，不僅可以解決一部分X市的用電問題，還可以攔水澆地，發展農業。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王清華真想罵一句，草你姥姥個嘴兒，卻也隻好忍了，道：“你先把文件放在我這裏，完了我跟裘書記商議一下再說。”又對常剛道：“馬上端午節了，裘書記的意思是，讓我們一起去省裏和首都拜訪一下，你的意思呢？”
常剛幹笑了一下道：“一切全憑領導安排，我這就回去準備，隨時可以出發。”
足見常剛之前已經知道自己要跟王清華一起去省裏和首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