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是洗澡,再然後是晚飯時間,晚飯之後有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自由活動隻是一種說法,實際活動範圍隻可以在各自的分區內。娛樂活動是非常複古的象棋或者打乒乓球什麼的,至於看電視,簡直癡心妄想。
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過後,會有黑衣人將各自分區的債徒遣回寢室,此時通電的閘門會將房門完全封閉,直到第二天早上之前不會再打開。
這一天,我的計劃沒能實施。一是因為我不清楚出路在哪裏,整個地下工程非常龐大,感覺像是要建造一座地下城市一樣。各自分區的人隻知道自己分區的工程結構,連跟其他分區的人傳統的可能都沒有,貿然出逃,隻會讓我迷失在巨大的地下工程當中。另一個原因則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在武力上並不會成為我出逃的最大威脅。但是雙拳難敵四手,我看他們裝備十分齊全,除卻我已經見過的橡膠棍子之外,我猜測他們應該有槍械之類的武器。因為我是新人,且在剛來的第一天就大鬧一通,所以這些黑衣人對我格外警惕,時不時的就會在我周圍巡視,在他們放鬆警惕之前,我沒有更好的出逃機會。
經過一天的勞作之後,我最大的感觸就是這裏的工作時間安排和分區設計十分周密。
一般情況下,高壓的工作環境很容易引發員工的不滿。以同樣的道理,整個地下工事的所有債徒在如此高壓的環境下工作,應該早就暗藏著矛盾,一觸即發。可實際上我在和劉旺等人的接觸之後,反倒覺得他們似乎十分安於現狀。
這些本就是債徒的人,既沒有工作也早已因為債務問題而拋棄家庭。在外麵的生活,每日思考的都是生計和躲債,反倒是在地下工程裏的生活更加有規律。
這裏雖然是高壓的工作狀態,可是工作時間設計者,很聰明的在工作時間中加入特定的舒緩放鬆時間,比如相對較長的午餐時間和晚餐後的自由活動時間,盡管隻是微小的調整,對這些身負巨債,早已經不把自己當人看的人而言,卻是極大的恩惠。
另一方麵,十幾個分區將大量債徒全部分割管理,其實就等於將不穩定因素分割成十幾份。人有從眾心裏,就說抗戰時期的大遊行,有些一開始根本沒想過要參與進去的人,一旦見到聲勢浩大的遊行隊伍,就會不由自主的加入其中,並且被情緒感染。曆史上的大部分叛亂事件,也大多是以類似的方式發展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是大批量的債徒被分割後,再加上連坐的危險,且債徒相互之間不能做到有效的交流。就算有人不滿現狀,也不敢真的表現出來,和自己住在一個寢室的人,都是監督者。
我現在的處境也差不多,即便表現的規規矩矩,但是其他幾人還是會緊緊盯著我,生怕我做出什麼連累他們的事情。
就這樣,我扮演者安分守己的角色,在地下工程中度過兩天。
兩天已經是我能在這裏待下去的極限,很快我和阿泰的約定時間就會到。如果我不能及時敢去赴約,難說阿泰會認為我故意爽約,就此不再跟我做逆生長素的交易,那樣曾警官的命真就難就了。
這兩天的時間裏,我也大致觀察過,這裏地形的確複雜,如果漫無目的的逃跑,很容易迷失在地下工程中。但是要找正缺的出口也不難,整個地下工程中有一個最高負責人,此人曾在我第一天被送到這裏時,和我見過一麵。
如果能再次成功將他引來,並且抓住他作為人質,那麼離開這裏就不是難事了。
問題是他隻有在我來的第一天時,現身過一次,此後我就一直沒有再見過他。像是監督工程進度,避免債徒偷懶等事情,根本用不著他出麵。
還有一招就是攻擊黑衣監工,假裝自己要逃走,然後引他出來。
可是仔細一想,如果我真的攻擊黑衣監工,他反倒應該會躲得更隱蔽才對。要對付我,為什麼非要自己出馬,隻要集合黑衣監工就可以。
思來想去,我覺得現在還缺少引誘他出來的條件。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被帶到這裏時,隨身攜帶的《摘異經》現在不知所蹤。我估計被地下工程的人拿走的幾率很大,但是在誰手裏卻不清楚
沒有這本經,我直接去見阿泰,交易也沒辦法繼續進行下去。
一邊搬運碎石,我心裏一邊盤算著。
忽感腳下晃動,一時身子站的不穩。
“不好!又要塌陷了!大家快躲起來!”也不知誰大喊一聲。
緊接著巨石碎砂從天滾落,眨眼之間,我眼前已經是黑壓壓一片,什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