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到清晨五點多鍾,急促的起床鈴聲將我喚醒。門閘此時已經升起,黑衣人扔進來一黑色包袋。
劉旺打著嗬欠,邊穿衣服邊道:“別愣著,那包裏就是你的工作服。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就要去上工的。”
雖說我計劃在自己大略弄清楚自己的所在之後就逃走,可是在此之前我也不能表現的太過露骨,姑且表現的服帖一些,也能從這些人口多搞來一些情報,或許能知道我為什麼會被送到這裏。
我上前撿起背包,拉開拉鏈,裏麵整齊的疊放著和劉旺他們一樣的工作服,順勢將這件衣服換上,拉展胸口褶皺的時候,周圍幾人卻都瞪大了眼睛看我。
瞧他們的視線,似乎都是盯著我胸口的工牌,我低頭看起,工牌竟是一串零的前頭,有一個阿拉伯數字3。
“個、十、百、千、萬、千萬、億......小哥,你年紀看起來也就有我的一半,怎麼會欠這麼多錢?”劉旺說話泛起結巴,是被我胸前的數字給嚇到了。
3億4千萬。如果我胸口的數字,真就是我欠債的數值的話,這筆借款的數量真夠客觀的。
“劉老大,咱們這是不是他的數最大了?”戴眼鏡文質彬彬的那位問說。
和我同住一間的一共有五個人。昨天睡覺的時候,他們都各自報過姓名,至於其他的則一概沒說。
戴眼鏡的叫做尤仲,比我早進來三個月,他胸口上掛的牌子隻有六位數,是這些人裏最有可能在近些年就出去的。
劉旺點頭之後,轉而又對我說道:“我給你找塊布遮上點,你可千萬小心,別讓人看見。”
我問劉旺原因,他卻不願意說明,直從自己的床上撕下床角的碎布,又不知道從哪弄了跟魚骨做的針線,手腳還算利落的用碎布將衣服上的胸牌遮住。
好在床單的顏色和工服的顏色差不多,如果不靠近看,也不會覺得特別突兀。
這邊剛準備好,外麵有是一陣催促,上工的時間已經到了。
我跟在最瘦弱的尤仲身後,這一次不在傲氣逼人,而是充分發揮自己的還算不錯的演技,彎腰駝背,唯唯諾諾的與昨天見過麵的黑衣人擦身而過,沒在刻意引起摩擦。
緊跟著劉旺幾人,從所謂的宿舍出來,到工地門口集合。
此時我才知道此處聚集有幾千甚至上萬的人,至於所謂的上工,就是挖坑運土,完全是在進行地下挖掘。
我所處的環境,遠比我想象的要惡劣。
原以為自己是在某種現在集中營類型的地方,甭管多麼偏遠,逃出去之後,找到大路就能揮刀有人煙的地方。
而現在我所麵對的卻是極深的地下洞窟,連一絲新鮮空氣都呼吸不到,更不要說知道自己的所在了。
根據看守的報時,下午兩點是第一次休息時間,也是吃中午飯的時間。
這麼多人,自然無法安排在一起吃飯。也或許是出於分散管理的意圖,宿舍和飯廳挨在一起,同樣也都分成十幾個區域,每個區域也就百十來號人一起吃飯。
至於吃的東西,當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一碗米飯和幾樣鹹菜,吃飽都十分勉強,更不要說吃好。
這一頓飯的時間,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填飽肚子,而是弄清楚幾個問題。
這是哪裏?和劉旺幾人的簡單交談過後,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答案。
此處應該是某個深山老林的地下,這附近的土地應該都是歸屬一個大財團所有的,所以在地下這樣大興土木,也沒有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至於這些在地下勞作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債徒。
所謂債徒,都是些身上最少背負著三十萬以上債務,而且已經無力償還,拖欠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人。
一般情況下,欠債不還隻屬於民事糾紛,最多隻能起訴到法院,然後申請強製執行。可是民間借貸的催收手段,怎麼可能隻局限於法律的強製措施,結果就是錢一屁股債,且沒辦法償還的人,都被強製送到這處地下設施,以工抵債。
就像劉旺先前所說的,在這裏隻需要進行體力勞作,就能逐漸償還債務。隻是這個過程異常緩慢,有的人甚至要在這裏工作四十年以上才能清除自己一身的債務。
所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裏更像是一個關押著所有債徒的監獄。
一頓飯的時間很快結束,然後進行下午的勞作。因為是在地下工程當中,全天候都是依靠探照燈進行照明,如果沒有監工的報時,很容易忘卻時間,約到晚上八點左右,這一天的工作才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