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槍的基本構造我再清楚不過。常見電視裏那些拿著槍的人,順手就能開槍,其實是不現實的。槍尾突起的翹鉤便是槍上的保險,保險的存在意義主要是最大可能的防止走火。
這麼近的距離,身後的數把手槍都開了保險,我真怕他們一個不小心的走了火。要是打中了我身體的其他地方還好,上古圖騰能助我盡快恢複,應該也留不下後遺症。但是走火的子彈直接穿過我的頭蓋骨,那我縱使身懷九女獻壽圖,也無力回天了。
想到這裏,我乖乖的把手舉起來:“不就是來聊個天嗎?不至於吧。”
“至於。”聲音頗為蒼老。
我麵前不遠的一扇日式推拉門被推開,內有一人坐著輪椅,腿蓋著一塊毯子,看起來精神頗為萎靡。
“他們幾個是我的保鏢,我估計他們都在想,對付你這樣的人,為什麼要拿槍。那是因為他們不認識你,我認識。”
看此人穿著打扮,以及說話的口氣,大概就是這間公司真正的老板了。雖然他聲音聽起來蒼老費勁,但是人還算年輕,大約也就在三四十歲上下,遠比我預期的要年輕不少。
他操縱輪椅來到我身前一笑:“先生先請坐吧。”
我還以為喜歡土豪文化的人說話都格外粗魯,他倒是文質彬彬。這種文質彬彬與張朝武那種裝出來的文質彬彬完全不同,是骨子裏的東西。
我旁邊就是沙發,既然他讓我坐了,我也不客氣的直接坐了上去。
隨著我的移動,身後保安也跟著移動到了沙發後麵,槍口依然對著我的腦袋。
我一指身後道:“就算拿槍,能不能先關掉保險?”
“不行。”他倒是十分直接,臉上的笑容依舊不減:“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張朝武的哥哥,先生可以稱呼我朝文。”
原來他和張朝武是兄弟兩個,怪不得張朝武素養看起來像是裝的。其實他是在故意學他這位哥哥吧,隻是學的形像神不像。
看他腿腳不方便,但是身上氣勢卻並不因為自己半殘之身有所減少。張朝文拿起一旁的茶壺:“我這裏隻有清茶,先生將就一下。”
“別先生,先生的叫,聽著怪不舒服的。”我端過茶杯道。
先生這種稱呼在清朝都很少有人使用,主要是在民國時期普及開來的。在民國時期,不論男女,隻要有學問和地位,都可以稱為先生。
張朝文看著年輕,喜歡的東西倒是十分老派。我一時也看不透張朝文此人的心性。
張朝文將茶壺重新放上電磁爐,麵色十分鄭重道:“如果先生能解開星宿之謎,就是朝文的客人,當然得用先生稱呼。我記得先生在電話裏說,已經解開了是嗎?”
能成為省城的巨富,除了幾度聰明的頭腦之外,這位張朝文還動用了一點常人無法探及的風水秘術。
總說家興綿延,全賴祖上積德。從風水上講,影響一個人運勢的因素有很多,但影響財運的確主要是祖墳。祖上有什麼樣的造化,子孫便有可能蒙陰享福,廣開財源。
這位張朝文不知道從哪位風水師傅的口中得知了祖墳與廣開財源的關係,愣是借建造殯儀館名頭,在城中風水最佳的地方蓋了一個隱藏式的祖墳。
我將茶杯裏的水一口抿入,反問張朝文道:“你還能活多久?”
這話出口,張朝文臉色煞變,本欲拿起水杯的手又放了下去。他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腿:“先生不要誤會,我的腿是自幼落下的殘疾。”
“我沒有誤會。”我搖搖頭指著張朝文的額頭:“你眉宇之間的黑線已經快到天靈了,坦白說吧,你還有多少時間?”
民間有一些騙子,自稱開了天眼能觀人天壽。這類人大多是有意無意之間開了道眼,自認與眾不同,借此騙人。
道眼隻是比陰陽眼更高階一點,除了能看看見鬼魂之外,另一個用途便是能觀人身上的黑煞之氣。
若是一人染了病,眉宇間就會看到一條黑線,代表著黑煞侵體的程度。若是黑線越來越長,直達天靈蓋頂端,那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的不治之症。
張朝文眉目之間的黑線已經快到天靈蓋了,僅以此判斷,估計他的壽命頂多還剩一年。
其實不用道眼看,我也能猜出張朝文的壽命將不久天年。
在殯儀館地下的祖墳墓室內,我和阿雪參詳星宿陣法時便發現了,那陣法除了能夠聚集財富之外,還能吸納周圍所有生命體的壽命,歸為某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