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都幾千年過去了，還痛什麼痛啊？
“你怎麼了？”雲將捕捉到她那瞬間極淡卻又極重的一絲悲傷，理智謹慎退卻的間隙開了口。話出口，不免又暗責自己失當。
他很早之前就明白，自己這一生都與“唯心所欲”無緣。
“沒事，快吃飯”，映煙笑回，眉眼彎彎。
給少年盛上了紫米糊，她接著問道：“你想好要去哪裏了嗎？吃過飯我們就出發。”
見他沒有動筷子的打算，映煙又夾了一個白嫩嫩的包子放在他麵前的碟子上。
“我能先將我昨晚的親人葬了嗎？”雲將抬頭，看著她問道。
映煙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然可以了。”
真是，幾千年不與人打交道，竟連這麼情理之中的事都給忘了！
接下來的時間，在安靜卻不失沉悶的進食中度過。
收拾好了碗筷，就要出空間之前，映煙打量著一身現代裝扮卻束著發髻長發披肩的少年，終於察覺出這一早上的不和諧之處在哪兒了。
“我去找找，看有沒有適合你穿的衣服。”映煙說著，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大廳中。
雲將還未來得及開口，人影已消失不見。緊緊抿住了將要開啟的嘴唇，不管心內多擔心母親的身體會被野物分食，他仍是穩步到沙發邊，沉靜地坐了。
映煙去了不久，兩手空空地回來。
雲將站起身。
映煙微笑道：“我這裏竟是沒有收古代的衣服，出去了再給你買吧。”
將“古代”記入心中，雲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頭無話。
映煙忍不住歎了口氣，麵對一個這麼沉靜的少年，就好像對著條無底深淵，無論你投多少石子都聽不到半點回聲，她再次感到挫敗——發自心底的。
“可以出去了嗎？”少年沉靜低啞的聲音響起。
下一秒，兩人便立在了昨晚所在的灌木叢邊。
雲將不動聲色地看了女子一眼，原來在何處進到那個奇怪的地方，出來時還是在何處。
映煙並沒有注意到他這點異色，便是注意到了也不會在意。她抬頭四望山穀中的雨後新景，輕輕地深呼吸了一下，便轉頭示意少年帶路。
雲將在前，映煙在後，直走了有兩個小時，途中葬了一具黑衣女屍，才到了雲貴妃昨晚被殺的地方。
少婦發髻淩亂，腹部的血跡已經幹枯，身下的綠草上一片暗紅。
雲將看到僵死在野的母親，眼眶微微發紅，嘴唇也越抿越緊，身側兩拳握得咯咯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