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淩月最終沒有去成。
皇宮夜宴之後,他們這些因為藩王進京而忙碌許久的官員被梁禎帝一個恩賜,放了兩天假。淩月在家中養足了精神,正準備第三天去蹭蹭賽詩會的熱鬧。結果第二隻腳還沒踏出門檻,程王府的樊陽就過來請她,說是王爺有件事要請她幫忙。
那位大將左右打量著淩月住的地方,半晌伸出一隻大拇指:“秦大人真是簡樸啊!果然是好官!”
淩月因為原定計劃被打亂,心中略有不快。但是樊陽背後是程王爺,她不敢惹的,隻能麵無表情的拋出一句:“哪裏,隻是我很愛銀子,不舍得花罷了。”
言畢喚來鄰裏常見的一個小孩子,遞上一個小條,讓他幫忙送到文軒樓某某管事手中。這樣一來,屆時會有人幫忙告訴淩雲她有事無法前去,也好放心了。
看著那個小孩三步並兩步的跑遠,淩月呼出一口氣,換上一張肅穆的臉,跟著樊陽來到程王府。
程王自進京後,變成了一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在家中怡情養性閑散王爺。然而程小王爺卻是個活潑的主,淩月幾次都沒有碰上他,到是經常聽人說他今日與一眾公子在遙葦山觀景,明日又同一幹公子在倚汀湖蕩舟,倒不像是將門之後,十足是紈絝公子哥的形象。淩月聽聽便罷,隻當是了解一下小王爺的動態,免得日後見了沒有話題。
在程王府忙了大半天的光景,程王爺又將她請到書房了解近些年京陵的情況,推心置腹好久。程王雖然平日不苟言笑,但十分欣賞那些心憂天下的青年才俊。他坐在書桌前聽著淩月將這兩年的民生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眼中便流露出惜才之意,稱呼也從最初的“秦大人”變成“秦賢侄”,可見知識便是力量。
從書房出來,算算時辰,賽詩會應該早就結束了。兩個都是名動京陵的才子才女,不知這二人爭鋒的結果如何。淩月想著,走到回廊,碰上了剛回府的程衍。
程小王爺一身白色短打勁裝,手裏還提著鞭子,走路帶風,似乎從哪裏馳馬回來。
“秦大人好久不見呐。”
“王爺今日是有些事情要詢問下官。”淩月靜靜回禮,也沒多客套,正準備離開,程衍站在那蹙眉想了想,忽然笑開:“這兩天,你見過子茂兄弟嗎?”
淩月回頭,麵帶困惑:“沒有啊。”
“哦,”程小王爺眉眼彎彎,“秦大人這兩天沒事,可以去看看子茂兄弟,他可能會心情不大舒暢。”
淩月沉默著點點頭,想問原因又忍住了,畢竟她跟別人不熟,不熟的人淩月一向就很少說的上話,就算對上級也是如此。沉默是金,能顯得人內斂穩重,藏得住秘密,也能騙取信任,這是淩月扮男子的心得。她就停在那裏等著程衍的下文,然而對方也變得客氣起來,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程衍突然裝模做樣的一拍頭:“啊,我該去給父王請安了。”
淩月領會,拱手道:“下官告辭。”
回去的路上,淩月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因為錯過了本答應好的淩雲的賽詩會有些內疚,還是因為得到程王賞識有些開心,還是聽程衍那句沒頭沒腦關於齊子茂的話隱隱擔憂,又或者一直以來都想著要對付崔龐心裏那根弦一直緊繃著,卻找不到地方下手,略顯急躁……淩月就讓心情這麼亂著,一路沉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