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程小王爺的話又在工部侍郎範悉口中得到證實。範悉比淩月早一屆進士，在朝中多幹了兩三年。他和淩月齊子茂等人關係也不錯，故而專門等在去都察院的路上。見到她，就通知說皇上已經決定了春狩的行程，豐裏多年前就佇立著行宮，這次去之前會稍微修繕一下，並且有意讓她或者齊子茂去擔任監察，負責照看行宮的修繕進度和質量。末了，他語調變得沉重：“如果可以，你就爭取把這個擔子攬下來吧。我看子茂這兩天也不容易，秦躍你就多照顧照顧。”轉身離開幾步，他又折了回來，“實在不行，你就帶他出去散散心，佛寺啊寶刹啊，聽聽經念念佛，也免得整日裏沒精打采的……”
淩月心中疑惑頓起，話說前兩日齊子茂還莫名其妙粘她的緊，這兩日神奇的不見蹤影了。聽眾人的口氣，不知這齊子茂到底犯了哪位太歲，能將他整成這樣，她想著，腳速也快了起來。
果然，一進都察院的內門，淩月便看到他懨懨的趴在桌上，看著竟憔悴了些許。
齊子茂看到她，有氣無力的打聲招呼，又趴下了。淩月暗自發笑，麵上不動聲色。她先是一反平日的冷清，對齊子茂噓寒問暖端茶倒水無所不為，又隱晦的表示兄弟之情堅貞不催，直把齊子茂感動的兩眼汪汪，這才旁敲側擊的弄清了事情始末。
原來，皇宮盛宴的那日晚，他與人打賭，結果輸了，於是被命令去調戲一位身著鵝黃俏裙的少女。想他齊子茂雖然平日裏插科打諢了些，但好歹是知法知禮的世家公子。平日裏與坊間的姑娘們對對詞唱唱曲，這沒什麼，進一步的事情他也君子的不去沾染，可見他是一位有原則的人。但是打賭一輸，想找人幫時沒人，想溜又沒法溜，他就隻好被迫改了一回原則。當然，這也不是很大的事，如果這位少女隻是普普通通的宮女，或者是平常官員家的小姐，想他老爹從一品工部尚書的大帽子一壓，又有人會怎麼樣。但天不遂人願，這位俏麗女子偏是百聞不如一見的寧馨郡主，身份貴重，將來母儀天下都有可能。寧馨郡主是典型的嬌養小姐，被齊子茂一調戲，立馬不幹了，捅到了寧王與梁禎帝麵前。寧王聽了女兒的投訴，麵色有些陰沉，隻是把寧馨拉到身後，不動聲色的等待梁禎帝的處置。而當時陪坐的齊繕看到兒子惹了大禍，連忙上前情罪，看著兒子氣的渾身發抖，心裏拿定了不管梁禎帝怎麼處置都不求情，回家還要家法處置。
最終難題還是被梁禎帝巧妙的甩給了寧馨，寧馨一個女兒家，處罰的措施難免女兒氣十足，她偏頭想了想，就說讓他連續七日都要在城內繞一圈，胸前掛個“我是流氓”的牌子，供世人瞻仰。
說完，齊子茂顫抖著指指身後放置的“我是流氓”鑲邊柏木牌，道了聲：“還有四天。”終是長嚎一聲倒桌不起。
淩月嘴角抽了抽，終是強壓下排桌狂笑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