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人死如燈滅(2 / 3)

坐在軟塌上,初雪神情木然的看著某處,不言不語,心裏想的卻是,赫連彧這次是衝動了,她得想個辦法讓外麵的人閉嘴,免得今天的事情傳到皇帝耳朵裏,給赫連彧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赫連彧不知初雪心中的想法,站在軟塌邊沉默地看著她。

半響後,初雪依舊沒動一下,仿佛沒有生命的娃娃。

倏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撲向她,瞬間將她壓在軟塌上,冰冷的薄唇壓在柔軟的唇上。

初雪渾身一震,訝異的瞪大眼睛,望著眼前放大的俊臉,滿是不敢置信。

赫連彧在吻她,赫連彧在吻她,初雪腦海裏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

這次是真的吻,不似上次那快被她遺忘的輕輕一觸,而是貨真價實的吻,震驚不足以形容初雪的心情,赫連彧可是戰場上的將軍,殺伐果斷,自製力驚人,從遇見他起,他給她的感覺除了冷靜,還是冷靜,幾時這麼失常過。

今天的他太不冷靜了。

一碰到她柔軟的唇,他就無法自製,被她唇上的柔軟所蠱惑,被她唇內的香甜所誘,赫連彧無力控製自己想要更多意念,漸漸加深這個吻。

思緒轉換間,原本冰冷的吻不知何時開始變得火熱,初雪被他的熱情嚇到,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於情人間的親密,她理所當然,可赫連彧可是名副其實的古代,古代的保守思想泛濫,男女別說吻了,就是牽手也是不被允許的。

他這超越禮教的行為隻對她,還是對別的女人也是如此?

想到他可能也這樣吻過別的女人,初雪心中開始不舒坦,下意識開始掙紮,無奈,兩人的力氣懸殊,她敗下陣來。

掙脫不開他的鉗至,初雪猛地別開臉,無聲的拒絕,哪知赫連彧並沒有懂她的意思,吻不知饜足地落在她優美的脖頸上,並且也向下的趨勢。

“赫連彧。”氣急敗壞的推著赫連彧,初雪怒聲質問:“你放開我。”

理智回籠,赫連彧看著身下皺著眉頭的女人,眸光閃了閃,他並不是要欺負她,隻是不願看她沒有生命力的樣子,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身隨意動,撲倒她是腦子裏的想法,吻她這是身體自主的意識。

他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對他有如此大的誘惑力,一碰到她,自己竟然不自覺的沉淪了。

“你起開。”見他看著自己,不說話也不起來,初雪再次伸手推他,他沉重的身軀讓她吃不消。

“這樣有生氣多了。”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赫連彧下結論,同時緩緩起身。

坐起身時,初雪剛好聽到他這句話,動作一頓,腦子裏閃過之前的畫麵,立馬就明白他吻她是為了換回她的注意力。

“赫連,你吻我,是打算要娶我了嗎?”初雪問道,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赫連彧一驚,隨即冷聲道:“你想多了。”

若她想以這樣的理由賴上他,他絕對不會讓她如願。

“那你吻我是什麼意思?”初雪又問,一雙剪水秋瞳顧盼生輝,瞅著赫連彧,久等不到赫連彧的回答,初雪自顧自的說道:“還是說,我現在父母雙亡,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兒,無依無靠,好比砧板上的魚肉,隻有任人宰割,任人欺淩的份兒。”

初雪自暴自棄,低低的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苦澀,王妃帶走了趙王和寧側妃的遺體,不準她去前院守靈,擺明了是在欺淩她。

父母去世,她卻不去靈前跪拜,本身就是一種不孝。

赫連彧呼吸一窒,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他很清楚自己沒有那個意思,可他吻她的行為,又讓他無話反駁。

“不想笑就不要笑。”赫連彧皺眉,她的笑容太過空靈,好似沒有生命一般,就像剛剛她跪在牌位前的神色。

“不笑。”晶亮的水眸望著赫連彧,初雪問道:“難道,赫連王爺想看我哭嗎?”

“你這時候哭,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夕之間父母雙亡,她不哭才讓人擔心。

擔心,赫連彧一頓,在心裏反問,自己擔心她嗎?

是的,他擔心,如果不擔心她,他又怎麼會出現在趙王府。

初雪垂眸不說話,不是不想哭,而是她哭不出來,自責和愧疚幾乎淹沒了她,自責是因為寧側妃一生隱忍度日,最後卻為了她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愧疚是因為自己並不是真的趙初雪,真正的趙初雪可能在半年前就已經死了。

寧側妃不知道,所以能那麼決絕,如果她知道了,她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趙初雪,是否後悔自己的選擇?

寧側妃的行為讓她看到了母愛的偉大,哪怕是寧側妃那樣羸弱的母親,為了自己女兒,也能毫不猶豫地放棄自己的寶貴的生命。

“與其在這裏自艾自憐,不如想想怎麼讓趙王妃同意你去前院,為你的父母守靈來的實際。”赫連彧給她指了一條明路。

一句話,讓初雪收起了臉上苦澀的笑容,驚訝地望著他。“你怎麼會知道?”

她不相信這事,趙王妃會大張旗鼓的拿出來說,就算要說,也是說她趙初雪不仁不孝,父母去世都沒有去靈堂守靈,枉為人子女。

“趙初雪,你在裝傻嗎?”危險的眯起眼眸,赫連彧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為什麼要裝傻?”初雪一臉茫然,她是真的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得知她被王妃刁難,剝奪了她去前院守靈的權利。

“在正廳門口,你的丫鬟抓住太子的衣袖,求太子去跟趙王妃說情,讓你去前院吊念一下也是好的。”赫連彧懷疑地看著她。“別告訴我,你沒有聽到。”

她當時就跪在屋裏,屋裏到門口隻有幾步的距離,她又不是聾子,不可能沒聽到。

初雪恍然,原來還有這一出,她在寧側妃的牌位前跪了一天一夜,自責和愧疚了一天一夜,心累,身體也累,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周遭的一切。

沒想到,門口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過這不重要,她現在比較想知道是哪個丫鬟那麼大膽,敢抓住太子殿下的衣袖求情。

“請告訴我,我的哪一個丫鬟如此膽大包天,我要賞她。”初雪語氣非常真誠。

赫連彧嘴角抽了抽,嘲諷道:“在你心裏,為父母守靈,送父母最後一程都不是大事,打賞丫鬟才是大事。”

“人死如燈滅,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知道他誤會了,初雪無奈一笑。“如果我被禁足,被剝奪守靈的權利,能夠換得母親和父王合葬,那麼,我情願被禁足,情願不去守靈。”

寧側妃一生悲苦,在趙王妃的欺淩下過活,她希望在她死後能得到安生,這也是她唯一能報答寧側妃的。

“合葬。”讓一個側妃與丈夫合葬,他不相信趙王妃是那麼心胸開闊的人,赫連彧問道:“你是不是太一廂情願了?”

“什麼意思?”初雪問,柳眉微蹙,難不成自己猜錯了。

想起之前自己所看到的,赫連彧漫不經心的說道:“有件事情我想不通,也許你可以給我答案?”

他想不通的事情,初雪眨了眨眼睛,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看到了什麼?或者是聽到了什麼?”赫連彧不是無聊的人,他會這樣說,定然是看出了什麼端倪,並且與她有關。

“太子奉皇上的命令前來吊念趙王,我們先去了前院,前院隻放著趙王的棺木,卻沒有寧側妃的,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在一口棺木裏?”話落,赫連彧就看到初雪表情僵硬,臉上的血色急速褪去,然後他聽到她問他。“朝廷有夫妻合葬,隻用一口棺木的製度嗎?”

“沒有。”想都沒想,赫連彧就給出答案。

“我被騙了。”初雪失神的低喃,趙王妃又騙了她,難怪不準她去前院守靈,原來是怕她發現靈堂上隻有一口棺木。

寧側妃的棺木又去了哪兒?

天啊!這一天一夜她光顧著自責和愧疚,反而中了別人精心設計的圈套。

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斃,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要弄個明白,絕對不能讓母親連死了都還要被人迫害,想到就做,初雪滑下軟塌,雙腿一軟,向地麵摔去……

“你這是做什麼?”赫連彧撈住她的身子,並帶往自己懷裏。

“我要去問個清楚,她到底把我母親的遺體弄到哪兒去了。”說完一把推開赫連彧,初雪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去。

由於一天一夜沒有喝水和吃飯,初雪現在身體虛弱,軟塌到門口的距離不遠,她卻踉蹌了幾下,多次險些摔倒。

赫連彧看不下去,一把抱起她羸弱的身子,大步走回軟塌,將她放在上麵。

“赫連,帶我去前院見她。”倏然抓住赫連彧的手臂,初雪不死心的懇求道:“求求你,帶我去前院見她,我必須問個明白,不能讓我母親連死了都不能安生。”

“你先冷靜點。”赫連彧自然明白初雪說的她,指的是趙王妃。“即使你現在去見她,她隨便一個借口,你就無話反駁,凡是都要講證據,你無憑無據,她要是治你一個誣陷王妃的罪名,足以讓你同死去的寧側妃一樣,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