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來遲了一步,屋裏已經是人去樓空,不過,房間處處留下了他們存在的痕跡。

客廳的地板上扔著半截鐵鏈,鐵圈扭曲著,這是從張鋒腿上取下來的。

客廳比以前收拾得整潔幹淨多了,還擺放著一套簡陋的木式沙發,看樣子是從廢品市場低價買來的。沙發的斜對麵放著一台舊電視機。這些家俱家電雖然破舊,組合起來卻有居家的小氣氛,看起來不是那麼肮髒不堪了。

客廳沒有裝空調,空調裝在了臥室裏,臥室的門虛掩著,暖暖的空氣不斷從裏麵傳出來的。空調沒有來得及關掉,說明屋裏人是匆忙離開的。

常雨澤記得以前他醉酒時,這間臥室還沒有裝門,現在卻裝上一扇紅木門,把臥室和客廳完全擱擋開。張鋒所說他的家已經整修過就是這樣子吧。

他拉開臥室的小門,走進去,看到心痛的一幕:

臥室經過精心整修過,牆壁和房頂重新刷了白漆,煥然一新的感覺,地麵上鋪著彩色的塑料地墊,一張西式的席夢思大床靠牆擺放,占據了大部分空間。床上擺放著浪漫情趣的雙人枕頭,枕頭旁有一大卷衛生紙,一條充滿喜慶圖案的羽絨被淩亂的堆在床邊。

床頭邊是一個嶄新的床頭櫃,上麵堆滿了物品,一盞漂亮的台燈,一隻碗一雙筷子,碗裏還有殘留的牛奶和半塊荷包蛋,一包拆開的棉簽,半瓶白酒,一瓶雲南白藥,一條帶著酒氣的濕毛巾。緊挨床頭櫃有一個垃圾桶,垃圾桶裏都是揉成團的衛生紙和用過的棉簽。

床腳扔著一堆帶著血汙的衣褲,衣服上那股尿臊氣還沒有散發盡。

床下擺放著兩雙棉拖鞋,男式的和女式的,擺放的很淩亂,四隻拖鞋混雜在一起。似乎是床上的人倉促之間離開,連拖鞋都沒有功夫擺放整齊。

牆角立著一個嶄新的簡易衣櫥。窗戶裝了一條薄薄的粉色窗簾。窗戶下麵是一張電腦桌,桌上是一台新買的台式聯想電腦,電腦還配置著小音箱和攝像頭。

常雨澤的腦海不由得浮現出這樣一副場景:張鋒被她解救出來,兩人來到這裏,張鋒取下他腳上的半截鐵鏈。他們回到臥室,打開空調。她幫他脫掉肮髒的衣服,用沾著白酒的濕毛巾給他搽拭身體,用雲南白藥給他的皮外傷敷藥,給他溫熱牛奶,打荷包蛋。然後兩人睡在這張席夢思床上,兩人曾經鬼混過多次的床上……

常雨澤失魂落魄的站在房間裏,右手緊緊攥著片刀,如果這結狗男女出現在房間裏,他不介意給他們來上幾刀,什麼執法犯法,見他媽的鬼去吧!

他拉開簡易衣櫥的拉練,看見裏麵掛滿了衣服,男式的占絕大部分,毫無疑問都那個小人的;女式的隻有少部分,女式內衣和冬裝,內衣的款式和樣式都是常雨澤非常熟悉的,甚至上麵散發的香氣也讓他熟悉無比,那是早已經浸入他骨子裏的氣息。

他的目光轉到電腦桌上,看見桌上立著兩張照片,一張跟他在門店見到的一模一樣,徐虹和李青的合影照;另一張是徐虹和露露母女二人的合影照,兩人站在大海邊的沙灘上,徐虹身著三點式比基尼,雪白的肌膚,苗條的身材,烏黑的長發,藍天和大海為背景,好一副芙蓉出海圖。小露露則穿著可愛的兒童泳衣,拉著媽媽的手,站在媽媽身前,笑得非常甜蜜。

後麵這張照片讓常雨澤怒火大燒,就像沉寂已久的火山突然噴發一樣,瞬間讓他熱血沸騰。這張照片他非常熟悉,是徐虹上次去連雲港時拍攝的。當時殷蔓蔓組織家園置業的股東前去連雲港遊玩,他因為特殊原因臨行退卻,徐虹獨自帶著露露去了。回來後,她把海邊嬉戲時拍攝的照片儲存到他們家的電腦上。他曾經瀏覽過,這張照片他記憶特別深刻,因為照片中她的身材是那麼迷人,更因為照片中露露的笑容是那麼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