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張鋒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把他特別鍾愛的照片擺放在他的狗窩裏,露露是他最在意的人,他不能容忍女兒的照片擺放在這間肮髒的房子裏。

“你他媽的張鋒,該死!”他大聲罵著,揮起片刀,重重劈在那張照片上,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不是她的話這張照片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一刀下去,他的憤怒找到了奔泄口,他舉刀瘋狂的劈砍著電腦桌上的一切東西,衣櫥裏的一切東西,房間裏的一切東西。他感到胸口劇烈疼痛,仿佛有幾把尖刀不斷刺戮他的心髒。疼痛更加重了他的憤怒,他更加渴望能親手教訓這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

“姐夫,你在裏麵嗎?”臥室的門輕輕拉開了,殷蔓蔓拉著妞妞站在門口,妞妞的棉襖上粘滿著垃圾碎片。

“肯定是你通風報信的,你們合著夥算計我!”常雨澤看見殷蔓蔓,意識到這對狗男女之所以能及時撤離,肯定是她提前打電話報信了,她的車剛才緊緊吊著他的車,目的可能就是如此。他心中隻有憤怒和仇恨,再沒有半點憐惜念頭,他衝她揮了揮片刀,或者並不是想對她采取什麼動作,而隻是向她表達憤怒。

但是,他的刀剛剛揚起,他感到胸口猛然跳動一下,好像傳出一聲琴弦崩斷的聲音,渾身軟弱無力,握刀的右手慢慢垂落下來,眼前的影像慢慢變淡,最終陷入深沉的黑暗。

在意識完全喪失前,他最後聽見一聲驚呼,“啊,姐夫!”

常雨澤感到他做了一個夢,一個馬拉鬆似的長夢,當夢結束的時候,他仍然感到非常疲憊,虛弱得連眼皮都難以張開。他聽到有語聲在耳邊呼喚他,他努力掙開眼睛,又看到眼前這個純白的世界。

他首先看到媽媽那張悲傷的臉。而宋臘梅看見兒子睜開眼睛,也喜極而泣,緊緊抓住兒子的手,流淚說:“兒子,你醒了,你可把媽媽嚇死了。年輕輕的,有啥事想不開啊,非要自個氣自個。你不顧惜小命,媽還要顧惜你這個兒子呢……”

常雨澤這才發覺他躺在病房裏,周圍是他熟悉的親朋和同事。

看見常雨澤醒來,他的親朋都過來看望他。在這些人中,常雨澤看到了劉宏利,看見了王曉丹,看見了殷蔓蔓,也看見了他最不想看見的人徐虹。雖然她的表情滿是關切和擔心,但是他沒有一點欣慰的感覺,而是濃濃的憎惡。

麵對她的問候,他無情的拒絕她:“我不想看見你,請你們出去!”他現在是如此的無力,如果他能大聲罵出來,他一定會指著鼻子大罵她“滾出去”。

徐虹的表情滯了一下,她沒有說什麼,選擇默默退後。殷蔓蔓陪伴著她,看見她受辱,俏臉一寒,想對常雨澤發脾氣,可是最終沒有發出來,白了他一眼,拉著徐虹離開。

一位漂亮的女醫生走過來,毫不客氣的轟走所有來探視的病人:“請病人家屬全部離開,病人剛剛清醒一點,血壓非常不穩,受不得一點刺激。你們要是為病人著想,就不要給病人添加任何情緒上的壓力,最好都離開病房!”

常雨澤終於弄明白,他正住在中心醫院幹部病房區的高級病房內,他身上放置了許多監控儀器,身上掛著輸水液,插著導尿管。他已經昏迷了幾個小時,曾經在鬼門關徘徊良久,最後才搶救過來。現在給他治療的是冷豔的郭醫生,她是幹部病房的主治醫生,她的專長正是心腦血管方麵,鄭衛華和徐鐸她曾經都治療過。

老東西曾經被張鋒打得住進這個病房,想不到今天他常雨澤也被張鋒氣得住進了同一個病房,真是造化弄人啊。可能是經曆過生與死的轉換,他現在的心情坦然多了,雖然憤怒和憎惡的念頭還是那麼執著,卻不是那種毀天滅地的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