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霞凝血 第一回(1 / 3)

第三章落霞凝血勒馬回首窺城闕,秋煙漠漠落日斜;明宮晚霞紅勝血,繁華盡處最輕別。一迷糊中,陸凡隱約感覺被人救走,又被人療傷敷藥,醒來,瞧著天色,已經入夜,手一摸,才知道自己躺在人家床上,想爬起來,卻牽動傷處,“喲”一聲**,又躺回去。外麵有人聽見,拿了燭台推門進來,說:“你醒來啦!”陸凡瞧見了,又驚又喜,說:“胡玥!”胡玥放下燭台,說:“你要喝水嗎?”陸凡說:“要,正咳得很。”胡玥給他倒一杯水,陸凡喝了。胡玥伸手探他額頭,說:“有點發燒。”然後她拾起掉落在床上的毛巾,往臉盆裏攪一攪,擰幹了,蓋陸凡額頭上。陸凡說:“你多次救我,我又高興又慚愧。”胡玥問:“你慚愧什麼?”陸凡說:“慚愧自己沒用,總是挨打,總是被人追殺,就這麼點本事還想著武舉拿名次,現在想來,自己都覺得可笑。”胡玥笑笑,說:“你別慚愧啦,我看到你比試了,你現在厲害得很,把那劉誌、高閱都贏得服服帖帖,至於那李嗣源,我看要不是你之前受了傷,他肯定打不過你。”陸凡說:“也不好說。哎,隻可惜我當官的美夢就這麼破滅了。”胡玥笑,說:“你很想當官麼?”陸凡說:“本來不想,可是後來知道當官就是有頭有臉麵的人了,就想當官了。”胡玥笑而不答。陸凡說:“後來的武舉怎麼樣了?都是誰拿了名次?”胡玥說:“我把你帶回來,後麵的比試也沒看了。”正這時,外麵有人敲門呼喊:“胡玥小姐,胡玥小姐!”陸凡一聽,說:“是廣於!”胡玥問:“什麼人?”陸凡說:“是我廣武殿的師兄弟。”胡玥“哦”一聲,出去開門,把人領進屋子。趙廣於見了陸凡,十分高興,大聲說:“陸凡!”陸凡見他滿頭大汗,說:“你這是怎麼了?”胡玥搬個椅子過來,趙廣於坐下,喘幾口粗氣,說:“本來師父見你被人搶走了,我要追,師父攔著我,讓我直接本草堂看看。”說著他望一眼胡玥,說:“你就是胡玥小姐吧?”胡玥點頭,遞過來一杯水,趙廣於接了,說:“謝謝。我本來以為你要害陸凡,師父告訴我你是要救陸凡。”胡玥聽了,抿嘴笑笑,說:“當時候心急了。”趙廣於繼續說:“我中午就趕過來的,哪知道半路遇到了仇人。”陸凡驚訝,問:“仇人?!”趙廣於喝口水,說:“你還記得上午跟我說話的那個景仁麼?他是我兒時的夥伴,他爹爹是葛祿大叔,裕仁汗王死後,我們回鶻分成四部,我們是其中一部,首領就是葛祿大叔,景仁說,我們部落被夏州兵偷襲,損失很重,他來長安找我爹爹,要請我們回去輔助葛祿大叔,殺夏州人報仇。”陸凡說:“你的仇人是夏州人,李雲烈就是你的仇人?”趙廣於說:“聽說李雲烈是夏州節度使李思諫的兒子,但是不能肯定,今天他們也沒來找我麻煩,找我麻煩的是蓋烏爾。”陸凡問:“蓋烏爾?”趙廣於說:“對,蓋烏爾。這蓋烏爾是烏其洛的小兒子,烏其洛是以前我們回鶻的大巫師,裕仁汗王死後,烏其洛帶一支部落遷往天山一帶,自稱汗王。繼任大巫師的是五毒門的馬利洛,馬利洛就是蓋烏爾的師父,我爹爹還有葛祿大叔以前跟五毒門勢不兩立,如今他們在長安碰見了我,就不放過我了。”陸凡聽了好些回鶻名字,聽的雲裏霧裏,到這時候,總算聽明白了所以然。趙廣於說:“幸好我跑得快,又熟悉長安的地形,才給逃了。我擔心我爹爹,又回去跟他說了,再回來找你。耽擱了不少時間,才搞到現在。”陸凡說:“你們交手了沒有?你沒受傷吧。”趙廣於笑笑,說:“沒有。你總受傷,別老想著受傷挨打的事。”陸凡笑笑,說:“我天生挨打的命。”胡玥說:“那你今後可得小心提防他們了。”趙廣於說:“用不著,我明天就跟我爹爹去回鶻了。”陸凡驚訝,說:“你要回去?!”趙廣於說:“我爹爹跟景仁商量好了,明天一早就啟程回去。我這會見了你,待會還要去見師父師姐她們。”陸凡說:“你去回鶻有什麼打算?”趙廣於說:“不好說,不過肯定是過牧馬放羊的日子了!”陸凡見趙廣於臉上歡喜,說:“你很盼望著回去麼?”趙廣於說:“嗯,我喜歡草原上的生活。”陸凡說:“那也好。我也覺得長安城裏不自在。”趙廣於說:“你傷得怎麼樣?”說著,他就要掀開被子看,陸凡伸手捂住被子,說:“不礙事,你放心吧。”趙廣於收了手,說:“還說沒事,你在擂台上站著都打顫,還這麼要強。”說著他望一眼往外夜色,說:“你沒事,我就回去了!”他起身走,又回頭來,說:“陸凡,我對你這麼好,你要怎麼感謝我?”陸凡驚訝,不知如何答。趙廣於笑笑,說:“當時鄭師姐怎麼說來著?”陸凡突然想起鄭姝那句“你要感謝我就好好對胡玥”那句話,他看一眼胡玥,開心的微笑。趙廣於轉身走,陸凡喊:“你還回來嗎?!”趙廣於說:“看騰格裏的意思吧!”趙廣於走了,胡玥說:“笑什麼,快告訴我。”陸凡說:“沒什麼。”胡玥說:“不說我生氣了。”陸凡說:“真沒,沒……你坐過來,我說。”胡玥在床前坐下,陸凡說:“那天鄭師姐跟我說了同樣的話,她說,陸凡,我對你這麼好,你要怎麼感謝我呀?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又說,你真想好好感謝我就好好對胡玥吧!”胡玥聽了,抿嘴一笑,然後起身離去,留下陸凡獨自麵對燭台。過不久,胡玥端著飯菜進來,陪著陸凡吃了,聊些閑話,胡玥去了,讓陸凡安心睡覺。次日,早早的,胡玥敲門進來,服侍陸凡洗漱。胡玥父親出門去,胡玥去送行。再有一個女子出門去了,胡玥又去送行,陸凡聽見胡玥說話:“師姐慢走!”再有一個冷峻女人進來給陸凡察看傷勢,胡玥介紹說:“這是我師父,人稱清月師太。她一心向佛,是個俗家弟子。昨天你這傷都是師父給你治的。”陸凡說:“多謝大師!”清月師太隻“嗯”一聲,也不多說,再吩咐胡玥小心照料,去了。再不久,有人進來看病,胡玥就出去幫忙去了。到中午吃午飯,陸凡覺得身體見好,就起床自己吃了飯。外頭見著清月師太出門,陸凡說:“師太也要出去了。”胡玥說一句“師父下午都去慈安寺念經”,就出去送行。胡玥剛出去,就聽見外麵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師太,我是鄭姝,我有事找您!”陸凡一聽,認出是鄭姝的聲音,扶著牆壁到門口看,看見鄭姝和楚雲一起站,在大門口與清月師太、胡玥說話。清月師太輕聲說:“找我什麼事?”鄭姝遞上一把劍,說:“昨天有個叫李嗣源的人找到我娘,說自己是蕭月派王淩師叔的弟子,他說今年春天王師叔去世了,命他來中原,交還兩樣事物,一樣是我娘的手帕,一樣是給您的秋水劍。他說王師伯請我娘把劍轉交給您,我娘怕您不願見她,就命我來交給您。”清月師太瞧一眼秋水劍,說:“胡玥,這劍你喜歡嗎?”胡玥說:“喜歡,是一把好劍。”清月師太說:“那就交給你吧。”說完,清月師太大步出門去了。胡玥喊“師父”,她也不回頭。鄭姝看著胡玥,說:“那這劍?”胡玥接了劍,說:“我先替師父收著吧。”這時陸凡喊:“師姐!”鄭姝、陳楚雲奔過來,說:“你小子好福氣!”陸凡笑笑,說:“命都差點沒了,還好福氣。”陳楚雲笑著說:“這不被人家伺候得好好的嗎?”陸凡笑,說:“屋裏坐吧。”一齊進了屋,陸凡說:“這劍是李嗣源的?”鄭姝說:“應該說是李嗣源的師父送給師太的。”這時胡玥進屋來,放下秋水劍,倒水給鄭姝、陳楚雲喝,鄭姝說:“我娘說她這個師妹最癡情。”胡玥又搬椅子給鄭姝、陳楚雲坐,她說:“我師父都是半個出家人了,還談什麼癡情。”陳楚雲說:“興許就是放不下心上人,才出家的呢。”胡玥說:“你願意為了你的心上人出家嗎?”陳楚雲看著陸凡說:“你願意嗎?”陸凡笑而不答。鄭姝說:“他們上一輩的感情太複雜,不是我們能體會的。”陸凡說:“師姐,你倒跟我說說蕭月派的故事。”鄭姝說:“你是要聽王淩師伯的故事吧?”陸凡點頭。鄭姝說:“故事也簡單,無非就是師姐喜歡師弟,師弟又喜歡師妹。最後誰也沒得到誰,反而各自流落,天各一方。那師姐和師妹啊,還成了對麵不說話的仇人。”胡玥說:“仇人也談不上吧,隻是兩人有心結,不肯見麵,不肯說話而已。”鄭姝說:“有心結還在於你師父。早些年我娘聽聞你師父也在長安,幾次來拜訪都拒之門外,我娘也沒辦法了。”胡玥說:“我記得,我也勸過她,師父不聽,也沒辦法。今日她見了這秋水劍無動於衷,我也是萬萬沒想到。”鄭姝說:“陸凡,你知道為什麼昨天比試時候李嗣源不借秋水劍給你嗎?”陸凡想他向李嗣源接劍遭拒絕的事,說:“為什麼?”鄭姝拔出秋水劍,一甩,那劍軟如繩索,靈如金蛇,鄭姝說:“這樣的軟劍,淩宵劍自然砍不斷。”陸凡說:“我昨天用師父的劍跟他打,他不也沒辦法麼?”陳楚雲說:“他後來跟師父說,師父給你劍的時候他認出師父了,知道那是師父的劍,所以不敢砍斷。”陸凡點點頭,說:“原來如此。李嗣源贏了我,那就應該有名次了,他是第幾名?”陳楚雲說:“第二名。那人也真有意思,他說他不要朝廷的官做,他要跟著李晉走。師父問他為什麼,他說他與李晉比武,佩服他的武功和為人,因此要跟著他去。”陸凡問:“李晉是哪個?”陳楚雲說:“就是昨天很厲害的那個,他是昨天的狀元!”鄭姝說:“有人說他就是李存孝。那個晉就是晉陽的意思。”陳楚雲說:“又有人說他是李存勖,因為李存孝早幾年就死了。”陸凡說:“這李晉也不要朝廷的官?”鄭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