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經曆不僅在逐漸豐富,而且你還會對這些經曆進行思考,並從中學習。你不是簡單地接受他人的看法,而是逐漸地具備了對他人的意見進行審視,並確定它們對你是否有意義,你是否應該接受的能力。因此,雖然你可能與你的父母或你所接受的主流文化有很多共同的信仰,但是,也可能在許多其他的問題上存在著很大的不同。例如,你的父母可能會認為性生活應從婚姻開始,或認為對職業而言最重要的是工作有保障,但是,你對這些問題的看法可能會與你的父母迥然不同。
對你的人格來說也是如此,雖然你的遺傳基因和早期的經曆可能會決定你人格的框架,但是,你未來的自我究竟怎樣則完全取決於你自身的努力。例如,你的人格可能綜合了你父母許多積極的品質,而摒棄了你不喜歡的品質——如脾氣急躁。你能決定不讓這個脾氣在你的人格中占據主導地位,或不恰當地表現出來。用堅定的意誌,你可以成功地控製和改掉這個脾氣,雖然其中偶爾也會有失誤。
換句話說,在你早期的發展過程中,你能夠形成一種人格傾向,並在後來的發展過程中,根據你個人的目標對自己的人格進行再塑造。同樣,如果在你早期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你不滿意的品質,如膽怯、害羞、悲觀、遲鈍、消極等,那麼,你會意識到這些品質並不代表你的一生都是如此,你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塑造你自己,使自己成為你所滿意的人。這就是自由的本質,自由的選擇意味著要正視現存的環境,從有限的條件中做出選擇,努力按未來的目標重新塑造現在。
然而,自由並不意味著無限的和沒有限製的選擇自由——這種自由觀是一種幻想,是不切實際的一種觀點。自由並不是存在於真空之中,它總是包括具體的選擇自由和有限的可能性。在分析你的人格時,你可能會感到你也常常缺乏自信心,並被毫無安全感所困擾。在回顧你個人的曆史時,你可能發現在某種程度上,這種情感是由於你的父母批評多而表揚少、不能給予形成穩定的安全感和自我價值所需要的個人支持而造成的。你可能發現在你的成長過程中,其他的因素也對你這種情感的形成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如離婚或求職遭到拒絕等痛苦和令人失望的事情。所有這些經曆都會對你人格的形成產生影響,而且,這些過去的事情已經不能被改變了。
因此,對你來說,重要的是:你現在打算做什麼?你該如何對待這些事情對你現在思想和行為的影響?這是自由選擇的切入點。雖然你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但你可以控製你如何對待已經發生的事情。你可以選擇讓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繼續影響你的人格,你也可以選擇一條不同的生活道路來超越這些影響,塑造你的未來。
人並不完全是被決定和被限定的,人可以決定他自己,無論他是向環境屈服還是勇敢地麵對它們。換言之,人最終是自我決定的。人不是簡單地存在著,而總是決定他的存在是什麼,以及以後他會成為什麼。無論我們的生存環境是什麼,我們總是保留了人的自由的最後僅存的東西——在既定的環境中選擇個人態度的能力。
當然,變化並不會立即就發生。你的人格發展到目前的狀態經曆了很長的時間,而你對你的人格進行認識和重塑也需很長的時間,這就像改變一條巨輪的航程:你需要轉舵來改變方向,但是,該輪過去的力量使得轉舵隻能是個漸進的過程,而不是一個激進的方向改變。人格的變化也同樣如此,有意義的改變是一個過程,但是,通過轉舵確定新的航程,並堅定地走下去,你就會發生改變。
假使自由的力量能創造和改變人們的生活,由此你可能會合乎邏輯地認為,人們將會熱情地擁抱這個力量進行自由的選擇。不幸的是,人們常常並不是按照這個邏輯去行動。實際上,人們常常花費大量的時間,處心積慮地去設法否定和逃避他們的自由。這是為什麼呢?答案很簡單:責任。當人們自由選擇的結果取得了成功時,他們通常就很願意承認他們的自由,但是,當結果是失敗時,他們就會逃避責任。
這種對責任的恐懼和逃避明顯地表現在生活的每個方麵,在此你不妨想想你工作單位的情形。工作取得了成功,受讚揚和獎賞常常是上層的事,上層的大小官員們自己舉杯慶賀,享受著成功的果實。雖然下層的人可能也值得分享榮譽,得到獎賞,但是,他們的作用常常被忽略,實際上被遺忘了。而在失敗的情況下,情況則恰恰相反——譴責和處罰的對象是下層的員工,最終,最底層的人可能會成為替罪羊。
在我們的社會中,存在著一種愈益明顯的傾向,即通過成為一位受害者而逃避責任。對於許多人來說,成為這個“新的受害文化”的成員是很有吸引力的,因為這樣一來能使他們在道德上處於無辜者的有利地位,並避免為他們的行為承擔責任,還能通過法律製度獲得經濟上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