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露曉妝新入宮闈(1 / 2)

吟雪和如意離開梅府前的一個晚上,梅氏夫婦將府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大廳裏,梅氏夫婦臉上異常嚴肅,吟雪和如意站在梅氏夫婦身後,臉上帶著笑容,隻是眼中卻滿是不舍。梅士亟緩緩掃視了一下眾人,徐徐說道:“各位這些年來辛苦了,今晚我有兩件事情要宣布。第一,明日吟雪和如意便要入宮了,也是讓她們跟各位道別之意。”下麵並無一人言語,大家都靜靜地站著,站著,終於有人忍不住哭出了聲來,卻是櫻兒,一時間哭成了一片。吟雪和如意先還能忍住淚水,含笑去勸慰她們,到最後自己也哭成了淚人。

好不容易哭聲緩了下來,梅士亟緩緩起身,朝各人抱拳行了個禮:“我梅某在此謝過諸位這些年來對梅府的忠心耿耿,隻是自此以後,這梅府也將變成是非之地了,我梅某不願拖累各位,等會請各位到王管家處領了銀兩,就此散了吧。如有什麼要求的,也可以提出來。”

忽然有人大聲說:“梅老爺,我們都不願意離開,我們誓死跟著您。”

“對,對,我們誓死跟著您。”眾人齊聲道。

梅士亟輕歎口氣:“諸位的好意我領了,我自此以後,隻願和夫人隱蔽山林,再不願卷入紅塵世俗中,還望諸位成全。”

一直一聲不響的劉祿這時站起來說:“老爺和夫人要走,我們也不能阻攔,隻是請求老爺不要讓我們離開梅府,我們願意永遠呆在梅府,老爺、夫人和兩位小姐日後說不定想要回來看看。”說完這個錚錚漢字卻已是滿麵淚痕,他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說道:“各位,兩位小姐入宮,這可是大喜事啊,大家都哭什麼啊?說不準日後咱們兩位小姐就成了貴妃娘娘了呢,我們應該賀喜才對啊。”說完這些話,卻又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一席話說得大家更是心內更加酸楚。

這個夜晚,大家的心情都顯得格外的沉重,回到廂房後,梅夫人把吟雪和如意的包裹送了過來,一再地叮囑她們倆要好好照顧自己。看到如意袍子的領口那掉了點線,便叫櫻兒拿來針線,一針一針縫了起來,吟雪和如意都默默看著她。她們明明看到,梅夫人的手輕輕顫抖著,她們知道,她在盡力壓抑著自己內心的痛苦,她們又何嚐不是。她們隻是希望這個夜晚再長一些,永遠也不要過去,這這明朝一別,又不知何年何月方可再見啊。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梅夫人慢慢地縫著,仿佛要把所有的愛都縫入到這件袍子裏麵,突然,她的手被針刺了一下,竟冒出了血珠,吟雪趕緊將她的手指含在嘴裏,梅夫人感到一顆滾燙的淚珠落到了她的手上,隱隱地她想起了那個夢,那個十六年前的夢。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讀書題詞的少女,又看到了她在放風箏,一會又看到她鳳冠霞帔,坐在那裏哭泣,隻是這次,她的麵孔變得很清晰,很清晰,梅夫人喃喃道:“一切恩愛會,皆由姻緣合;會合有別離,無常難得久。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本來無一物,言空未必空;世事皆有定,奈何費思冥?;世事皆有定,奈何費思冥?原來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天意啊。”

梅夫人看著窗外的夜空,內心卻變得異常的清澄,一如那無星的天幕。

第二天如意和吟雪離府的時候難免又是一番淚流不舍,在公人的再三催促下,馬車才徐徐啟程。如意和吟雪從馬車的簾子內伸出頭來與眾人揮手道別,櫻兒早哭倒在地,其他人亦是滿目悲淒地目送她們的馬車消失在視線裏。

馬車內,吟雪輕輕握住如意的手:“如意,謝謝你。”

“姐姐,你還記得雪狐麼?如意的命都是姐姐救的,如意就是用性命也難以報答。”

“如意,你好傻,姐姐沒有權利剝奪你的幸福的。”

“姐姐,前段時間我去算過命,那算命先生說我有貴人像,說不準我入了宮能做貴妃呢!等我做了貴妃,我一定要與姐姐共享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