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走出王府內院,跨入廚房外圍時,一個白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白影好像知道自己被發現了,隻是並不急著躲避。而是轉過身來看她。
玉生煙吒然停住,兩眼似不可思議地望著對方,但很快就眯了下眼睛,平靜下來。
是柳無情。
玉生煙很想逃。
可是她並沒有逃。
因為她知道她逃不掉,既然那麼遠他都人追上來,那麼隻要他還活著,不管她在哪裏,他都人找到她。
而且,他的眼睛,讓她移不開腳步。
那雙幽深的眼睛。
夜晚的星星的亮光也映不入他的眼,如一汪深潭,進去了就不能出來了。
他笑了聲,極淺,“玉生煙,我們又見麵了。”可是聲音中卻有絲顫抖,是激動抑或是憤怒,連自己都分不清。
玉生煙點了下頭,緊緊閉了下眼睛,努力想把那雙眼睛從腦中屏除。
不知什麼時候起,他的眼中居然有了傷痛,在她的印象中,他應該隻有霸道,那個氣勢才屬於他。
就這麼一閉眼,等到張開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她的麵前。
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想撫上她的臉頰,玉生煙一怔,腳步向後退了一步,躲避地徹底。
他沉默地看了下空著的手,自嘲的笑笑,“這麼晚還出來,你好大的雅興。”
“你不也是?出來看月亮。”玉生煙故作輕鬆,抬頭向天上望去,卻發現今天根本沒有月亮。
無情在旁邊看著,也不說她,隻是笑著。
心情大好,這是她離開他這幾天來心情最好的一天。
忍不住笑了起來,聲音在這沉靜的夜晚特別嘹亮,玉生煙也跟著笑,也許不明白自己笑的原因,可是她卻發現自己見到他這樣很開心。
笑聲終於引來來護衛,他們抬頭望著這兩個黑夜裏穿著白衣的人,緊張地拿著兵器想要衝上屋頂。
“保護王爺王妃。”
下麵頓時燈火通明,熱鬧起來。
無情瞥了下邊一眼,向玉生煙道:“想打嗎?”
玉生煙搖頭,她現在不想惹事。
“那我們走。”說完,自然地抓著她的手騰空而去。“去哪?”
“廚房。”
“好。”兩條白色的人影在屋頂間穿梭,轉眼,就在衛兵的眼前消失。
“來人,傳令下去,調動所有的士兵護衛加強防守內院。”
結果,在內院外的廚房等地倒守衛人員稀少起來,也算減少了一點玉生煙他們的麻煩。
***
“看來,我們剛剛的騷動引起地正好,現在這邊幾乎沒人。”玉生煙眉眼在笑,嬌媚異常。
“恩,為什麼想到廚房來,難道餓了?”無情仍舊看著她,一點都不願移開目光,玉生煙偶爾回頭對上他的眼,卻好似要被他的眼神給灼傷般,又急急移開視線。麵對這個,無情隻是嘴角向上慢慢勾起。
“是啊。”說起這個,她就像個孩子般嘟起紅嫩的雙唇,“菜難吃死,快餓死我了。”
“菜難吃?”無情愣了一下,難道是……他的臉上慢慢爬起不自在。
還好玉生煙正在找尋食物,並沒有注意到。
找了許久,卻沒有發現任何食物,玉生煙氣得直跺腳,“這個破王府!”
“王府內給王爺他們吃的應該都是現做的。所以應該隻有材料,沒有食物。”
“恩,這麼說也有道理。”玉生煙食指點著下巴,突然朝無情道:“你肚子餓不餓?”
她會主動問他?無情笑了,極為女性花的臉媚態叢生。他點點頭,這個時候大概哪怕是肚子飽得要死,他也會撒謊說餓吧。
看著他的笑顏,玉生煙有半刻一愣,突然發現他非常好看。
見玉生煙不出聲,無情的臉斜高45度,兩眼疑惑地看著她。“怎麼?”輕聲的詢問。
“呃。”玉生煙尷尬地撓撓頭,有些羞赧,忙躲到灶台後麵,“你煮些酒釀圓子湯,我來燒柴。”
他來煮東西?無情笑地有絲尷尬,他好像不會耶。
不過憑他的能力,應該很容易學會吧,對吧,反正就隻是酒釀圓子而已。
點了下頭,無情的臉上有了絲嚴肅,就讓她看看他的手藝吧。
無情邊回憶著酒釀圓子羹的樣子,邊在鍋子裏放入材料。
腦子裏先反應出的材料是酒釀,那麼先放這個吧,然後羹是甜的,所以再放糖,接著還有圓子,於是鍋子裏又多了圓滾滾的東西,正當他回憶著還有什麼的時候,突然一陣焦掉的味道傳來,定睛往鍋子裏一看,怎麼開始變黑了?對了對了,還有水,無情利索地從水缸裏舀了一瓢水,總算是把那味道給滅住,顏色也不再變深。
擦了擦額邊的薄汗,心中暗自納悶,煮一個菜怎麼還會出汗啊。
“對了,別忘了放蛋。”灶台後,玉生煙輕輕的聲音傳來。
蛋?無情環顧了下四周,總算發現了兩個,可當他拿在手裏的時候,卻犯難了。
這個雞蛋……怎麼打碎呀?
眼看著水越來越沸騰,而玉生煙卻準備從後麵出來,無情咬了下唇,運氣把力傳到指尖,稍微一用力,蛋就因力而碎,而且隻碎成兩半,別的連一點點的碎蛋殼也沒有。
也來不及將蛋搗成糊狀,直接就放進裏鍋裏。
玉生煙從灶台後走出,鼻尖有著微微的薄汗,抬起手臂一擦,手上的黑色盡數到了臉上。原本驕俏柔美的臉轉眼間卻成了個乞丐臉。
“好香好香。”她因為馬上就要有吃的了而笑得滿足。
看著鍋子裏的食物因為沸騰的水而忽上忽下,自己的心也雀躍起來。
“吃自己煮的東西一定很香。”
無情恩了一聲,在旁邊也笑得得意,做菜果然是小意思。
玉生煙突然轉頭看他,視線從臉上漸漸往下,來到他微微拽著的手上。
“你手裏拿著什麼東西?”她手指指向那裏。
“恩?”無情順著她指到方向看向自己的手,“哦,是蛋殼。”
他抬高手臂,和她的眼睛平高,攤開掌心,裏麵赫然是兩個蛋殼,手指略微往內彎曲,蛋殼竟然奇跡般的複原,像是沒有被打碎般。
玉生煙睜大了眼睛,“你怎麼打的?蛋殼居然碎地這麼剛好?”頓了一下,她露出吃驚的表情,“你該不會是使用蘭花拂穴指吧。”
無情刹時呆愣住,臉上有絲紅暈一閃而過。
玉生煙頓時毫不節製地大笑起來,一手捧著肚子,一手直拍打著灶台,彎下腰狂笑出聲,並且根本沒有要停的趨勢。
“無情啊無情,要是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你居然使用武林絕學蘭花拂穴指來打蛋,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啊。哈哈哈。”
看著她笑得花枝亂顫,無情愈發紅了臉,有絲惱怒,但更多的還是羞赧。
“別笑了。”他從廚裏拿了兩個瓷花碗,“也該煮好了,可以吃了。”
聽到吃,玉生煙才收斂的狂笑聲,但嘴角還是情不自禁的往上抽動,看在無情眼裏礙眼極了。
玉生煙麻利地盛了兩碗,一碗遞給無情,自己則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突然,像是時間刹那靜止般,玉生煙原本頻繁往嘴裏舀甜羹地手就這麼定著,一動不動,表情也變得極為複雜,尖尖的下巴略微有些抽動,嘴巴裏的東西想咽又不願咽的樣子,無情剛想動筷,發現她的異樣,露出關切的眼神。
“怎麼了,吃圓子噎到了?沒事吃那麼快幹什麼。鍋子裏多著呢,又沒人和你搶。”說完,還很好心地拍拍她的背,幫她順口氣。
就這麼一拍,原本玉生煙已經打定主意要吐出來的東西就這麼盡數咽了下去。
看了她的喉部好像一動,無情才笑開顏,“這下好多了吧。再喝口湯就會舒服多了。”說完,從自己的碗裏舀了一湯匙甜湯湊向她的朱唇邊。
玉生煙古怪的訕笑兩聲,兩腿不露痕跡地向後退了稍許。
“你,你自己吃吧,我碗裏有,多著呢。”
無情隻當是她討厭和他接觸,才會不願意吃他碗裏的東西,自嘲地笑笑,也不勉強。
玉生煙看著他慢慢地一湯匙一湯匙地往嘴裏送,眼看大半碗就快沒了,可是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