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段府(6.3改)(2 / 3)

丹菲譏笑,“才保住命,就開始動春心了?可要我幫你去問問,肯收你做妾不?”

“做妾?”劉玉錦大驚。

“怎麼,我們這身份,還想做王妃不成?”

劉玉錦撇嘴,不吭聲了。

丹菲叮囑道:“暫時在人前改口叫我阿江。若怕叫錯,就叫我妹妹好了。”

劉玉錦記下。

兩個女孩緊緊依偎著,聽著車外傳來的馬蹄聲,渺茫的前途讓她們都陷進一個充滿焦慮與緊張的泥沼之中。

驢車又行了一刻,便到了永寧坊。段公生前是三品大員,可自家在坊牆上開門。隻是如今非比尋常,大門緊閉,門外隻列著兩排戟架,也無奴仆甲士守門。因為有孝事,門側還貼著的白封。那白條下部鬆脫,風一吹,就搖搖欲墜地晃著,平白給段府增添了一股衰敗之像。

李崇帶著人繞到側門。門房遠遠就見一隊千牛衛護送著一架車而來,還當有貴人來訪,連滾帶爬地去通知管事。

管事奔出來一看,竟然是臨淄郡王,驚得冷汗潺潺,噗通跪下來磕頭,又吩咐奴仆去通知段家大官。

段員外郎正在停職家中思過,每日除了在母親病榻前盡孝,就是關在書房裏練字作詩,哀歎自己時運不濟,家族名譽受汙。這日他剛寫塗抹了兩句好詩,拈著胡子反複吟著,洋洋自得,就見大管事慌慌張張跑進院中來。

段員外郎手中的筆啪嗒掉在案上,心道完了,老母過世了,他又要丁憂了。這下怕真的複職無望了。

正在醞釀淚水之際,就聽大管事上氣不接下氣道:“臨淄……臨淄郡王來了,還……還送五娘回府了!”

“五娘?”段員外郎驚得起身,“是二弟的女兒,阿江?”

“正是寧江。”大管事抹汗,“已經把人請往正堂了。”

“快,給我更衣!”段員外郎跳起來就往外衝,“請大夫人出來,二夫人也請來!”

段府過去曾是宰相府,宰相因墨貪被抄,則天皇後將府邸賜給了段家老太公。這前宰相府自然修得富麗堂皇。段家搬進來前,已將違製之處修改過,可依舊無損庭院樓宇的富貴之氣。

正堂裏有些幽暗,散發著一股撲鼻的異香,地上鋪著厚軟的宣城地毯。一架紫檀裝嵌的屏風放置在北麵,錦麵上繡著一幅怒放的牡丹彩蝶圖。屏風前放置著一張寬大的紫檀坐榻,鋪設著錦緞繡墊。因還在孝期,屋內陳設大都是藍褐二色,很是素淨,瓶中插的花也都是淡雅清秀。

丹菲此刻正和劉玉錦緊挨著跪坐在軟榻上,手緊握著,兩人手心裏都是汗。丹菲已經用一塊帕子把頭發束了起來,麵孔依舊蒼白,卻鎮定了許多。雖然身穿布衣,卻難掩一股優雅明媚之色。

李崇背著手在堂內踱步,倒是不動聲色地把丹菲兩人都打量了一番。這段女郎清豔秀雅,劉娘子則溫婉嬌弱,真是各有千秋。李崇越看越喜歡,心裏已經盤算著等段寧江安置下來,他定要找個機會將這兩個小美人認作義妹。想到自己眾多紅顏知己中又要多兩朵花,他便不由得歡喜地笑起來。

“阿……阿江……他不是傻了吧?”劉玉錦瞅著獨自傻笑著的李崇道。

丹菲忍著才沒翻白眼,道:“別管閑事。”

李崇笑著正開心,忽聞外麵一串雜亂的腳步聲。段員外郎提著衣袍匆匆而至,兩位素衣婦人也跟著湧進了正廳裏。

段員外郎帶著女眷先給李崇行了禮,這才轉身去看丹菲她們。

丹菲按著劉玉錦,自己先站了起來,上前一步準備下跪磕頭。膝蓋剛彎下去,就被一個婦人一把抱住了。

那婦人嚎啕大哭道:“我的阿江呀!你活脫脫就是你阿娘的翻版呀!我苦命的兒呀!你可終於尋回來了!”

這婦人生得十分豐滿,丹菲本就削瘦,被她摟在懷裏一頓揉搓,差點喘不過氣。

段員外郎看不下去,道:“夫人別把孩子嚇住了,弟妹還在旁邊呢。”

段大夫人這才終於鬆了手。丹菲深吸一口氣,準備再被段二夫人揉搓一次。不過這段二夫人大概因為是繼母的關係,要生疏一些,隻拉著丹菲的手,一邊打量她,一邊落淚,不住道:“像!真是像!與畫像裏的阿姊像極了。好孩子,你真是吃苦了。”

大夫人在旁道:“我看她眉宇卻是像二弟,很有幾分英氣,不愧是我們段家女兒。”

段員外郎也抹了抹眼睛,道:“是像二弟。唉,當初你被你阿爹帶去任上時,還在繈褓之中,轉眼就這麼大了。”

丹菲被幾個長輩左一句右一句地說得抬不起頭,差點都要以為自己沒準在繈褓裏被掉了包,真的是段家的種。

李崇見功德圓滿,笑嗬嗬地起身告辭。臨走之前,還依依不舍地多看了丹菲兩人幾眼,道:“小妹和兩位娘子年紀相仿,等二位出了孝,可以常來府中走動。”

丹菲頭皮有點發麻,嘴上應下了。又和劉玉錦給他磕了個頭,段員外郎親自把李崇送出了大門。

這頭,丹菲拿出了玉牌,給段大夫人李氏過目。

李氏對這種段家子孫人手持有一塊的玉牌十分熟悉,仔細端詳了一番,指著上麵一處小缺口道:“不錯。這裏是你乳娘失手摔的缺,我記得很清楚。當時說要重新再做一塊,是你阿爹說不用,說有個缺口才好辨認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