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段府(6.3改)(1 / 3)

三郎猛地拉住韁繩,目光如劍般朝那小娘子望去。

武侯眼見生變,急忙拉著丹菲就要往回走。丹菲死命掙紮,發簪鬆脫落地,一頭烏黑秀發披散了下來,襯得雪白的麵孔隻有巴掌大,沾滿淚水,雙目裏寫滿悲憤與恐懼,倔強之下更有一股楚楚可憐之態

三郎心中猛地一震,大喝一聲“住手”,隨即驅馬上前。

綠衣郎們見他神色不對,也紛紛收斂了笑意,緊跟過去,逼得金吾衛連連後退。

丹菲見狀,知道自己這個賭沒有押錯,更加用力掙紮,嘴裏哭喊著:“求郎君救命!求郎君救救我們!”

武侯拉著她不知是進還是退的好,正猶豫之間,馬鞭夾著風襲來,啪地抽在他們手上。對方使足了力道,頓時抽得他們皮開肉綻,慘叫著鬆開了手。

丹菲被鬆開,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三郎隨即跳下了馬,拔出腰上的小銀刀,割斷繩索,給她鬆了綁。丹菲側頭望過去,就見男子輪廓分明的臉上有一種奇怪的憤怒之色。她還來不及細想,身上就一鬆。

丹菲一得自由,顧不得道謝,衝去劉玉錦身邊,把她搶了過來,幾下扯掉了她身上的繩子。劉玉錦撲進丹菲懷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阿……啊!”腰上被丹菲狠狠擰了一把,到嘴邊的“阿菲”二字變成了一聲慘叫。

街使已是急得一頭的汗,卻又不敢阻攔,不住作揖道:“中郎,使不得!這兩個娘子確實是韋家要的人……”

三郎慢條斯理地把匕首插回腰間,譏笑道:“韋鐸若是來尋你麻煩,便讓他去大寧坊找我,朝來庭坊第一家就是。”

街使一時想不出那是哪家,副官匆匆附耳嘀咕了兩聲。街使神色大變,立刻跪了下來,道:“小人不知是郡王駕臨,請郡王恕罪!”

郡王?

丹菲愣了一下,朝三郎望去。

臨淄郡王李崇笑得頗有幾分玩世不恭,一邊輕輕用馬鞭拍著手掌,走到了丹菲姊妹兩人麵前。他麵容俊朗貴氣,眉飛入鬢,一雙桃花眼含著脈脈笑意,一個眼神就可教娘子們心神蕩漾。

可惜丹菲心裏正發著慌,哪裏有功夫研究與他眉來眼去?

她拉著劉玉錦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頭,道:“多謝郎君援手之恩。”

李崇白費了一番功夫,人家小娘子根本不領情。他隻好尷尬地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道:“小娘子說你是段家女郎,可有什麼憑證?”

丹菲定了定神,從懷裏摸出了段寧江的玉佩,奉了上去,道:“這是小女玉佩,段家人必定認得的。小女和義姐一個時辰前才到的京城,有車夫為證。我們根本就沒去過什麼韋家,更不認得韋家的人。也不知是什麼誤會,讓武侯們將小女們錯當逃奴。”

李崇看那玉牌做得很像回事,扭頭質問武侯們,“你們怎麼說?”

街使得了個台階,隻得咬牙接下,道:“或許是小人認錯了人,還請娘子恕罪。”

丹菲朝他略欠了欠身,並不回答。

“原來是一場誤會,倒教我們看了笑話。”李崇身邊一個白麵俊秀的郎君笑道,“街使還是快快去抓真的逃奴吧,別放跑了美人,讓韋郎獨守空床。”

眾郎君們又是一陣哄笑。街使帶著手下武侯們在笑聲中匆匆離去。

丹菲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她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打濕,一陣風來,吹得通體生涼。

眼前忽然伸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丹菲抬頭順著望去,李崇一張俊臉已經近在眼前,笑得溫文爾雅、脈脈含情,“段女郎快快請起。你們受苦了。”

丹菲楞楞地被他扶了起來,心裏道,自己這下可真是作繭自縛,不得不硬硬著頭皮把這個新身份給認下了。她腦子裏一團混亂,使勁低著頭,結結巴巴道:“郡王……郡王救命之恩,小女……不知如何報答的好。”

李崇見她披散著烏發,麵孔雪白精致,惶恐不安又茫然無助,就像離巢的小鳥,或是被人遺棄的小貓一樣惹人憐愛。李崇熱血沸騰,語氣溫柔得都快滴下水來,道:“娘子莫怕,有我在,他們絕對不敢再回來了。兩位娘子可是要去段家?不如讓我送你們一程?”

旁的綠衣郎君們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丹菲也打了一個哆嗦,揖了一個萬福,謝道:“有勞郡王了。”

兩個女孩戰戰兢兢地重新上了驢車,啟程繼續前行。李崇率領著諸千牛衛士兵隨行護花。陣容如此大,惹得一路行人側目。

車裏,劉玉錦提心吊膽湊在丹菲耳邊低語,生怕被外麵的人聽了去。

“阿菲,你……你認做了段……以後可怎麼辦?”

丹菲苦惱地翻了一個白眼,把手一攤,“事急從權,我也沒有法子。”

“那等見了段家人,你怎麼說?”

“當然也隻有繼續冒名了。待到私下再對段家人說明就是。打不了被他們當騙子轟出去,也總比被韋家抓去,不聲不響地弄死的好。”

劉玉錦指了指外頭,道:“那……他怎麼辦?”

丹菲嗤笑,“天知道還能不能再相遇。普通人一輩子能見幾個王公貴族?”

劉玉錦卻有幾分不舍,“這郡王倒是古道熱腸,絲毫沒有架子,模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