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愧疚地低垂了頭,啞聲說:“媽,對不起,都怪我走路不小心,害你又白操心了。”

梅姨略帶責備地嗬斥他:“瞧你說些什麼話,媽不擔心你還擔心誰去,何況這是意外,你也不想的。”

他們之間散發出來的溫馨,看得我羨慕不已,悄悄抹了下眼角,走過去:“嗨,這位大哥,我常聽梅姨誇獎你呢,今天終於百聞不如一見,果真一表人才啊。”呃,剛說完,我便意識到這話好像哪裏不對勁。

許敏浩的聲音由遠而近:“尹以薰,有你這麼損人的嗎?你是幸災還是樂禍?”這家夥要麼不說話,一說話肯定不是我愛聽的。

我瞪了他一眼,他已經走進來,一直來到床邊看看男子,並不言語。有他這麼探病的嗎?也不知道問候一下病人。

梅姨忙給我打圓場:“我知道小薰不是這個意思,小薰對嗎?”她朝我笑笑,給我台階下。

男子好似才反應過來,想咧嘴笑笑,卻牽扯到臉上的傷痛,那表情簡直比哭還難看,他忍著痛說:“你們就是許家的孩子?真是多謝你們願意陪我媽過來,不然她一個人,心神恍惚的,我都要擔心她能不能安全到達。”

許敏浩哼了一聲,表示異議:“我姓許,她姓尹,可不是一家的,請你不要誤會。”他說的都是實話,我沒必要否認,倒是梅姨夾在中間顯得有些難堪。

我過去拉拉許敏浩的衣袖:“喂,你開車和我出去買飯。”

許敏浩居高臨下地瞥了我一眼,出奇地沒有拒絕,回頭對男子說:“這家夥肚子餓了,我帶她去吃飯,一會兒再給你們帶飯盒,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梅姨很是受寵若驚,連忙擺手:“不用麻煩了...”

許敏浩斬釘截鐵地打斷她:“別跟我客氣,還有這陣子你就留在這裏照顧他,我家裏的事情不用你管了。”

剛要坐下的梅姨猛地站起來,惶惶不安地說:“敏浩,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男子忙扶住她:“媽,你小心。”

我和梅姨的想法一樣,以為他要辭退她,剛想說他這是趁人之危,卻見他鮮有的嚴肅:“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的薪水照樣每月支出,等你兒子出院了再回來許家,這可聽懂了?”

其餘的三個人皆是一臉不可思議,我怔怔地看著他,這可不是他的風格啊,他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仁慈的?

許敏浩大手一伸,將我拉過去:“還不走,一直聽你肚子嚕嚕的叫,真是丟人。”

我頓時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家夥——明明是他的肚子在叫,卻賊贓嫁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