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夫人離開的當夜,采月失眠了。她的眼前不斷閃現的是裘夫人望著她流淚的眼,還有肖靈離世時同樣望著她的難舍的眼。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采月覺得第二天見到裘國光時,他仿佛一夜之間就老了十歲。
裘夫人的葬禮是在兩天後舉辦的。
沒有國內的那種吹吹打打,也沒有哭聲,是很安靜而莊嚴的葬禮。告別儀式是在教堂舉行的,有唱詩班的人唱讚美詩,有牧師念祝禱詞。
墓地是離裘氏莊園距離不遠的一處風景秀麗、環境清雅的地方。這裏約有三英畝大,包括周圍不大的一片山林。這是裘氏專門買下來,做為家族專用墓區的所在。這裏,已安眠著裘岩的祖父和祖母。
裘家的葬禮是隆重的。
采月粗略算了一下,前來送葬的人恐怕不下四五百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著裝,一片黑壓壓的隊伍。這些人所開的車在墓園外一輛接著一輛,排出去根本看不到盡頭,而且全是各式豪車。
不少媒體和記者圍在墓園外,相機閃光燈不斷地捕捉著到場的禮賓。至少有五輛轉播車,對這場葬禮進行現場直播。
雖然平時來往不算多,但在葬禮上,不管是遠的、還是近的親戚,大多數還是都來了。
雖然裘岩的血統不算完全純正的中國人,但在采月的心目中,一直是將他看成是中國人的。所以現在,看著這些高鼻梁白皮膚、有金發、有褐發、甚至是藍眼珠的裘家親戚們時,采月實在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好,這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和交往不像國內,一見麵就要三姑六婆地論資排輩地叫,這讓她省卻了許多的頭疼和不適。
不過,葬禮結束後,她閑得沒事時,曾按著葬禮禮賓名單挨個上網查,查完以後她抹了一把腦門的汗。
裘家這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血親和姻親裏,開銀行的、搞媒體的、辦律師事務所的、開醫院的應有盡有,還有一位好來塢紅得正如日中天的影星,正在成為裘家準親戚的途中。除此以外,還有兩位是駐外大使,一位是前副州長、更恐怖的是,還有一位是在位的商務部部長和在位的州長。
采月之前隻知道,裘岩的外曾祖曾經做過眾議院議長。難怪裘家在這裏才發展了三代,裘瑞國際就成為了世界聞名的集團公司。真的是根深才能葉荗!
葬禮結束的當天晚上,裘國光特別地留了一戶人家在莊園裏吃飯。
這是裘家的一戶遠房姻親。父親、母親和一兒一女。兒子的年齡和裘岩差不多,三十出頭。女兒看起來應該是二十五歲左右,和好來塢明星赫本同名,叫奧黛麗。
奧黛麗金發碧眼,是那種帶著貴族氣息的攝人心魄的美。之前采月見到吳音翹時,就已經認為那是難得有的美人了,但見到這位金發美女,采月才感歎,這世上沒有最美,隻有更美。
隻看這一家人的衣著和談吐就知道,他們在當地是受人尊敬的人家。交談中得知,對方金融和實業並舉,的確是有超強大的家底做支撐的。
裘國光在用餐時和用餐後不隻一次地暗示,希望裘岩可以盡地主之誼,帶兄妹二人在莊園裏走走。
裘岩拉著采月,帶著兄妹兩人在莊園裏參觀。采月可以感覺到,奧黛麗看向裘岩的目光帶著異樣的火熱。
出生和從小成長於這片土地,雖然裘氏依舊沿襲著許多中國的傳統,但到裘岩這一代,他已基本接受了這裏的文化,包括信仰。他相信媽媽並沒有消失,她隻是去了另一個更美的世界,那裏叫做“天堂”。
所以,裘岩剛剛失去母親時的無助和傷痛,在幾天後已經好了許多。隻是,在每一個安靜的夜裏,采月會聽到裘岩在房間裏拉著小提琴,曲目會不斷變換,但每天都會有一首相同的曲子,那就是Jenny Oaks Baker的《母親教我的歌》。
自從來到這裏後,她每天陪著裘岩守在裘夫人的病床前。直到裘夫人去世,她才有時間和機會,在白天時,好好地參觀這座裘氏的莊園。
這片莊園占地約有三十多英畝,相當於近二十個標準足球場的大小。除了這座宏偉的住宅主建築,莊園裏還有自己的馬場、花園、菜地、養殖場、樹林等,還有一個小型的人工湖。據裘岩說裏麵養了魚,裘國光空閑時,喜歡坐在湖邊垂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