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板,別生氣我好嗎?(2 / 3)

杜念雨眉一挑﹐嘴角微扯﹐她應該是想送他吧……

「多少錢﹖」

「五兩銀子。」

「五兩﹖﹗」嘩﹐好貴呀﹐她從來沒買過墨硯﹐所以都不知墨硯是那麼昂貴的。

「這樣子的墨硯隻值得一兩銀子。」陸霖準會上當。

小販登時瞪大眼叫著﹐「公子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個墨硯是前狀元郎用過的﹐還是由高僧念過經﹐凡買的人家中必有人能高中﹐我可是好不容易向前狀元郎買過來的﹐哪值區區一兩呢﹖」

「高中與否是看個人的能力﹐再說﹐」他毫不客氣地將墨硯從她手中搶過放下﹐她又急急地將墨硯拿起當成寶貝一般地抱在胸前﹐他搖頭﹐接道﹐「好好一個狀元郎為什麼要把他用過的墨硯賣給你﹖難道狀元郎等銀子用不成﹖」

小販給他說得啞口無言﹐陸霖忙道﹐「說不定這位小哥有辦法拿到前狀元郎的墨硯呢﹖又或許他和前狀元郎是親戚……」

「陸霖﹗我是在幫妳怕妳受騙﹗妳還在幫他說好話圓謊﹖」他被她氣死了﹐這個笨女人﹗

「是是是﹐姑娘說得有理。」小販忙點頭﹐生怕自己的謊話會被揭穿。

她跟著點頭﹐拿著墨硯豪氣地道﹐「算便宜點﹗本姑娘就和你買下﹗」她當真是把這墨硯當成是前狀元郎用過而且會帶來好運的墨硯。

他翻白眼﹐他家的弟弟應該不會缺錢到需要賣墨硯來維持生計吧﹖

他二話不說就從她手上搶過銀子﹐順帶將那墨硯推過給那小販。

「老板﹗」喂﹗別以為自己是老板就可以管束她的一言一行才是﹗

她還沒來得及大叫大吵抗議就被他一把拉離原地﹐還聽到他說著﹐「妳很多錢嗎﹖我也沒說過要用狀元郎用過的墨硯。」

「誰說送你了﹖﹗我要的是狀元郎用過的﹐這樣才能送給風大哥——」

話到一半就見到他硬生生地轉頭﹐漂亮的眸子裡燃滿危險的火花﹐咬牙地問清楚﹐「妳說送給誰﹖」

她被他眼神裡的警告嚇得一楞﹐遲鈍地說著﹐「風……風大哥。」

暴風雨在他眼底凝聚﹐她的答案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心臟像被人狠狠地擰緊﹐他強忍著醋意及怒氣轉身就走。

「老板﹖」她隻覺得莫名其妙﹐趕緊追上去叫著﹐「你在生氣嗎﹖」

他的步子極快一下子就轉入了小巷﹐她人矮腿短追得快要喘不過氣了﹐快要追上之際一個踉蹌﹐她大叫揮舞著雙手就往他的身後摔去。

「妳!」他轉身﹐才想開口怒斥她﹐一見情勢不對忙伸手一撈﹐把快要摔得臉青鼻腫的她救起。

她驚疑不定地靠在老板胸膛上﹐一股熟悉的怦然瞬間向她襲來﹐這次又是他救了她……

剛才的氣已經在她緊攀著自己肩膀的當兒消了﹐他嘴角微扯﹐享受著她對他的依賴。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倏地驚醒﹐臉紅耳赤地推開他﹐擔心地問著﹐「老板﹐你是不是因為我……沒送你墨硯而生氣﹖」

說畢﹐她鬼祟地瞧著老板瞬間轉綠的臉色﹐又是一驚。

她不問還罷﹐一問之下他隻想把遲鈍的她掐死﹗

火氣重新回歸﹐他的雙眸立時燃上火花﹐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她無措之下隻能後退﹐一下子就退到牆角去了。

這下死了﹐看老板樣子真的是因為自己沒買墨硯送他而超級生氣﹗

看著她眸子裡的害怕﹐他咧開嘴冷笑﹐雙臂往前將她困在牆角上﹐冷冷地道﹐「陸霖﹐我承認我是生氣了。」

「是……是嗎﹖那我道歉﹗」反正倔強不能當飯吃﹐她很清楚保住小命要緊的道理﹐所以她忙不迭地要道歉。

「我不是要道歉﹗」他朝她吼著﹐她當場楞得不敢亂動。

「那你想怎樣……」她哭喪著臉。

他的逼近使她呼吸越來越困難﹐看著他那張放大的俊臉﹐她的心跳隨即變得劇烈﹐她捂著自己的心口﹐有些害怕地閉上雙眼。

「陸霖。」溫柔的嗓音聽起來沒剛才的威脅性﹐陸霖猶豫著是否該睜開眼睛﹐但是聽老板的嗓音輕柔,應該不會對自己怎樣才對,所以她緩緩睜開眼睛。

咦,老板在笑呀,太好了,他沒有生氣。

「我一直在想我為什麼要幫助一個笨蛋,還要被這個笨蛋誤會自己是一個貪小便宜的老板!」

激動的話拌著橫飛的口沫向她筆直攻擊過來。

她瞠目看著怒發衝冠的老板,一臉無辜地垂下頭。

好了,她終於明白老板為何生氣了。

***

這幾天她精神壓力大得快要崩潰。

老爹發現她的不妥後就不停追問﹐好容易才擺平老爹一回來巧奪天工她的精神又開始緊繃﹐尤其是在聽到腳步聲往繡房走來她的心就開始焦急﹐等到確定是老板的腳步聲後﹐她就會捧著剛繡好的新圖案給老板過目,可是自從那件『墨硯』事件發生後,老板對她的態度來個大逆轉,臉色比糞坑裏的『那些』還要臭,還把她用心刺繡出來的圖案批評得一無是處,害得她連吃飯睡覺都努力想著該怎麼把圖案繡好,坐立難安的結果是她現在的臉色既憔悴又蒼白。

陸霖正在自怨自哀﹐老板一定是還在氣她那日誤解他的態度,所以才會連給她一個笑容也覺得費事。

她應該和老板再解釋清楚嗎﹖她立刻搖頭﹐就怕激怒老板的後果……

這幾天來一直過得忐忑不安﹐她總是會一個人靜靜地發獃。

老板的人不是不好,刀子口豆腐心,心腸軟得沒話好說,可是就是有時候會使小脾氣,就如那天買墨硯的事,隻是小事一樁,老板竟然一直記恨到今天……

其實要是他不是常愛使小性子且愛捉弄她的話,老板是一個挺迷人的男人。

俊朗不凡、器宇軒昂、那雙巧手又會刺繡又會替人針灸,心地善良、樂於助人,隻是偶爾喜歡上一上妓院消遣……

難怪全城的姑娘都迷上他,爭著要入巧奪天工做學徒。

想到此,自己能夠被他親自選為學徒,實在是臉上沾光。

她有些沾沾自喜地笑著。

要是誰能嫁給老板當妻子,應該也過得會挺幸福的,要是她……

支著下巴,想著想著,倏地她心頭打了一個突。

啊……她捂著臉﹐怎麼會這樣子的﹐她明明就有了風大哥﹐可是她還對老闆有……有非份之想﹐那麼她可不是很對不起風大哥了﹖﹗

「陸霖﹗妳不能這樣的﹗不能不能不能﹗」

老闆是很帥沒錯﹐性子除了偶爾會發飆外基本上是個溫柔熱心的人﹐家世背景也好得沒話說﹐就連舉止也是儒雅有禮——

她想著想著突然又彈跳起來﹐一臉哭色﹐慘了﹐怎麼她腦子裡早就存下了這許多和老闆有關的東西呀……

她鬼祟地望著老闆書房所在的方向﹐突然間念了一句佛號。

阿彌陀佛﹐千萬別再對老闆有非份之想﹗

「陸霖﹐我警告妳﹐別再去想老板的事了﹗」她暗地裡警告著自己別再胡思亂想﹐可是一聽到繡房外傳來腳步聲﹐她有如驚弓之鳥般彈跳起來。

腳步聲漸漸遠去﹐不怕不怕﹐陸霖自我安慰著﹐這說明那步子並不是老板的……

她逼自己把心思轉放在桌上那張繡圖上,開始苦惱了。

希望這一次不會讓老板再次失望。

她鼓足勇氣,拿起繡圖就要直奔向杜念雨書房的方向,可是才一打開繡房的,她就和他迎麵碰上。

杜念雨帶笑的臉孔在見到來人是她後立時拉長,態度冰冷地看著她。

「我去拿繡圖給你看。」感到有些陌生又冷酷的他﹐她心上不是滋味﹐走進去把繡了兩天的蝴蝶圖案拿給他過目。

他沒接過﹐隻是冷冷地瞄了一眼﹐「妳稱這種東西為刺繡嗎﹖」

「我已經很努力……」她被他生硬的語氣給怔住﹐吶吶地道。

「如果這叫做努力﹐那妳就沒資格做我的學徒。這種東西叫做垃圾﹗」他毫不給麵子地重批。

「老板……」她愕然地看著他臉上寫著的無情﹐心猛地揪緊﹐他這種樣子很……傷人。

「別多話了﹐總之我不管妳怎麼辦到都好﹐我要在明天前看到一張我滿意的繡圖﹗」他下命令。

「是。我現在就去做飯。」

她一臉難過的轉身﹐就被他喝住﹐「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吃妳煮的飯﹗」

她愣愣轉身﹐看著他拂袖離去﹐不知怎地﹐心上就是難過得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老板從來沒試過用這樣的語氣和眼神對待自己﹐那種眼神好像她隻是個旁人﹐冷漠得令她難受……

她急步走回繡房﹐途中還把鶴叔撞去一旁﹐鶴叔叫道﹐「哎喲﹐霖霖妳……」他一怔﹐見到的是淚流滿臉的她。

「啪﹗」她把房門甩上﹐背脊靠在門板上﹐委屈地拭著淚水。

曾經她為自己找到一個好老板而高興﹐可是現在老板對街邊一個倒夜香的還和顏悅色過對她﹐她知道她的後知後覺及直率惹起了老板的不快﹐但她可以道歉可以被罵﹐就是不願意接受老板對她這樣的冷淡﹐讓她覺得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