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
整個城堡般的別墅內一片靜謐。
長廊上,壁燈盞盞。昏黃的光線隱隱散著淡淡光暈……
微風湧,暗香浮動。
突然,夜色中,一個背影單薄、身形欣長的黑影飛快掠過花圃,消失在一棟房子裏……
很快,一個低沉的嗓音在一間暗室裏裏幽幽飄蕩,“咳咳……你……不該這麼對她!”
室內很暗,除了那從僅有的一扇窗爬進來的光線,再沒任何照明物,借著燈光隱約可以看清室內幾樣簡單的擺設。
說話的男人側身對門,因為背著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臉,但從他說話的口氣裏可以判斷出他神情疲憊。
暗室上方,一個修長的身形坐於椅上,光線從側麵打進來,隻見他明眸皓齒、黑眸似星,天然一段風騷。
聞言,他審視左手那六角鑽戒的視線略微頓了頓,後,勾起唇角,“來了?!”同時視線看向來人。
男人並沒有被文基投來的眼神震住,也沒有對上他的視線,他依舊微低著頭,帶著一種局外人的疏離與淡漠沉聲重複:“你,不該那樣對她!”仿佛是真理!
“哦?”文基俊眉輕挑,靜望他數秒,略帶嘲諷道:“那應該怎樣?殺了她?放了他?你告訴我?!”
男人不語,似乎明白其中的含義,卻也並不畏縮,不卑不亢的依舊站在那裏。
短暫的靜默後,是文基一連串的笑聲,“嗬!嗬嗬……哈哈哈……”
從輕笑出聲到放聲大笑……
沒有笑聲比那個夜晚的笑聲更加悲涼、更加無奈、更加充滿濃濃諷刺的味道……
也沒有夜晚比那個夜晚更加詭異、更加陰森、更加充滿蓄勢待發般的緊繃氣氛……
忽然那笑聲戛然而止,文基從椅子上霍地站起來,“你也教訓我?連你也想教訓我?是嗎?嗬!就你?!”
“……”
文基銳利的眸光精準無誤打在男人的臉上,一字一句!“我告訴你休、想!”
“……”
“好了,”他頓了頓,稍稍收神,“讓你辦的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
男人似乎並不介意剛剛的一幕,溫溫開口,“根據我們最近的調查已證實了那批貨的確出自吳白海之手,而且在香港停留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偷渡出口了。”
“嗯,”文基聽完若有所思,“那他現在有什麼動靜?”
“最近他頻繁出現在東北一帶,我懷疑他有什麼陰謀,於是派人跟蹤,結果在他下手前拿到了這份資料。”說完他遞上一個牛皮紙袋。
文基接過,柔聲問,“看過了?”
男人抬頭,對視了一眼後快速撤開,“沒有。”
“好,繼續注意他們,有什麼動靜立刻告訴我!”
“是!”
“下去吧!”文基擺手示意。
“是!”男人麵無表情答得不卑不亢,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下一刻他離去的腳步就被文基“等等!”兩個字叫住了。他回轉身——
隻聽得一句:“辛苦了,阿易!”
嗬!是的,辛苦了,跟他的這些年裏他的確很辛苦!但他卻倔強的什麼都沒說。
而他文基也一樣驕傲的從不對他多說半句體己話!
他和他之間似乎早已適應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聞言他不由得身形一僵,微囧,聽慣了他冰冷無情的聲音,他竟不習慣他最真實的溫情了。扯了扯厚重的嘴唇,幹笑兩聲後他快步出門。
看著男人僵硬的背影文基一陣恍惚……
也許他說的對,我真的不該那樣對她!
這樣想著文基心頭更加煩躁,不由得看向窗外,那淡淡的燈光仿佛有著安定人心般的力量,隻那麼一眼他心中便平靜了許多,遂放下手中的紙袋,轉過身走了過去。負手而立,思緒也不由的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他依然記得當他抱著氣若遊絲的她衝向醫院時的情形,她蜷縮他的懷中,美麗的臉龐痛到幾乎扭曲變形……
“宏遠……宏遠……”迷糊中她呼喊著、叫喚著……
即便到了後來已經處於深度昏迷中,她,還不忘重複著……重複著……蠕動著那沾滿血跡的嘴唇……
即使他不知道那是一個母親徘徊在死亡邊緣時還不忘為孩子所擔憂,即使他心裏再怎麼憤怒擔憂他還是逼自己記住了宏遠這個名字、這個人!
他依然記得自己趴在玻璃窗外時心中那恨不能衝進去的憤怒與絕望!“給我通知所有人,讓他們立刻去醫院檢查!誰不去就是死!”文基忘不了他在說這話時的驚恐、害怕!因為醫生告訴他:她患有胃癌,幸好還不到晚期,但她的胃損壞嚴重所以必須做部分切除手術,而因為藥物的關係她腎功能也開始出現衰竭現象我們必須盡快給她做腎移植手術……
所以,第一時間他躺在了一張潔白的床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