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金齏玉膾(1 / 2)

兩人對飲了酒杯,臉紅耳熱起來。王留開口問道:“申隊長,你們這次去淄青,所為何事?”

申不凡一字一頓地說:“王大叔,實不相瞞,我們這次去,是為了救一個人。”

王留哦了一聲。

申不凡接著說:“我們要救的這個人,被李師道軟禁在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李賊想要此人為他所用,但是這個人一直沒有答應。故此說不定李師道什麼時候就失去了耐心,他一旦反目,這個人就會有殺身之禍。所以我們要盡快把這個人救出來。”

王留點點頭:“李賊要殺的人,我們一定是要救的。”

申不凡知道,隻要說是跟李師道作對,王留那邊就不用再動員。“李師道”這三個字,就是最好的興奮劑。申不凡從懷裏掏出那個人的頭像和地圖:“您看,這就是我們要救的人。”

王留盯著頭像,點點頭:“這個人器宇軒昂,一看就不是常人,多半是朝廷的棟梁之才。”

申不凡:“他是什麼身份,小子目前也不知道。我跟大叔的猜測差不多。”

王留有些驚訝:“連你都不知道?真是有些不合情理了。”

申不凡把地圖在桌上展開,指著地圖上標注的關押地問道:“大叔,您看看,我們能夠順利從海上到達那裏麼?”

王留仔細地看著地圖,神色變幻不定。申不凡有些擔心,生恐他做出不利的結論。

王留看了良久,皺著眉頭說:“從地圖上看,這個關押地點在萊州。在這個季節,剛好有一股海流向北而去,要是駕著小船順流而下,小船行駛在海中間的話,繞過淄青海上軍隊的防守是沒有問題的。”

申不凡鬆了一口氣。

王留補充道:“關鍵的問題是,關押地被五個海島環形包圍。要想進入關押地,必須穿過這五個島之間的淺水區。船隻進入這個區域,那就是禿子頭頂的虱子,一清二楚。很快就會陷入李賊軍隊的重重包圍。”

申不凡說道:“小子的初步設想是,船隻把所有隊員運到後,等候在深海區準備接應。我帶著隊員泅渡抵達關押地點。不知可否?”

王留搖搖頭:“難,比登天都難!這麼長的水程,即使你們耐力再好,身體不出問題,卻幾乎無法保證不被發現。要遊到關押地,非花十幾個時辰不可。地圖上標注得清清楚楚,這五個島上都有重兵把守,晝夜巡視不斷。你們要是沒有別的辦法,用這個途徑去,那無疑是白白送死。”

申不凡歎口氣:“我何嚐不知道這是絕路一條?隻是上頭下了死命令,我們明知不可為也要拚死一試。”

王留哼了一聲:“你們這樣草率,輕賤自己的性命不打緊,要是李師道那邊,讓你們打草驚蛇,他一怒之下,把那個人宰了,那局麵是不是更加不可收拾?”

申不凡神色黯然:“大叔,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至於最終結果怎麼樣,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也不是我們考慮的範圍。”

王留冷笑道:“你這是對你和你的隊員不負責任!”

申不凡回答:“大叔,我知道您說的在理。隻是小子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帶來的那些隊員,本來都是死囚身份,照理早該去閻王爺那邊報到去了,能夠苟延到今日,已經賺大了。”

王留不再言語,低頭喝著悶酒。

申不凡說道:“王大叔,我明天想跟你出海,到海上遛遛。您方便吧?”

王留甕聲甕氣地說:“沒問題。”老爺子本來滿心希望能跟仇人鬥上一鬥,沒想到申不凡他們采用這種看上去極為無謂的方式,不由得灰心喪氣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申不凡帶著謝東石來到海邊,跟著王留的小船出海。海上的太陽起得早些,太陽從混沌一片中出來是一個極短的時間,轉瞬就金光四射,讓人不敢直視了。王留揚起帆,小船隨風向海流中間駛去。

王留揭開艙蓋,艙中擺放著十數個高矮、大小不一的壇壇罐罐,他從中抱出一個壇子。他一掌拍去泥封,小船中立時清香四溢。申不凡嗅出那香味似乎是發自上等的陳年好酒,饞勁上來,悄悄咽了幾口唾沫。

王留要謝東石從後艙中拿來幾副碗筷,他伸長筷到壇中,夾出一些顏色如玉的小肉片到碗中,原來那些香味是這些小肉片發出的。

謝東石問道:“大叔,這些是什麼?”

王留道:“這是老漢用鱈魚自製的魚鮓,存好幾年了,一直沒舍得吃。今日兩位貴客駕到,恰好來試試鱈魚鮓的味道。”

申不凡和謝東石的食欲早被那沁人心脾的香味提起來了,各舉筷夾了一小片放入口中,鱈魚鮓入口,甜酥脆嫩,雜一股淡淡的酸味,味美無比。三人的眼、耳、口、腹都得到了極大的享受。

申不凡心想:“這鱈魚鮓味道這麼美,我是從沒見識過。隻怕這種手藝早已經失傳了。”

放在海水中的釣線有些晃動,王留知是有魚兒上鉤,他把釣線往回收,一條兩尺來長的魚啪的一聲落入艙中。王留笑道:“你們兩個的運氣不錯,有上等美味來自動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