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凡來了精神,急忙道:“你且說說看,這個人如何怪法?”
那個漁民回答:“他終年漂泊在海上,平時以船為家,極少上岸,也很少與人打交道。除非要補充日常用品,他才上岸來,賣些海中的漁獲,換些必需品。這個怪人行蹤不定,從沒人知道他會什麼時候上岸,也不知道他會在何處上岸,更不知道他來自何方,是哪個村的人。他好像根本就沒有家。”
“他本來是有家的。”一個須發斑白的老漁民插言道,“隻不過後來沒了。”
申不凡:“哦?這是怎麼回事?”
老漁民說:“剛才劉兄弟說的這個人,我認得的。他原是是鄰近王村的漁民,名叫王留。祖上世代都是打漁的好手。王留母親早亡,父親王順帶著他和兄長王濤靠打漁為生。在幾十年前,一場橫禍降臨到這家人身上。一天,王留的父兄出海捕魚,不小心誤入到屬淄青管轄的海州(今江蘇連雲港)海域。不幸的是,他的父兄被李師道的手下抓住了。那群如狼似虎的淄青士兵把王留的父兄綁在漁船上,鑿沉了他們的漁船,他的父兄二人葬身海底。那一次,王留因為身染小疾,沒有隨父兄出海,因此幸免於難。王留得此噩耗,大病一場,從此性情大變。他病好後,一把火將家中草房燒得精光。他到現在都是孑然一人,全部家當,都在那隻小船上。”
申不凡又問道:“如此說來,那個王留以船為家,以海為家,那定然到過許多地方了?”
老漁民點點頭:“終年跟大海打交道的人,不但會把海風、海流的脾性摸得熟透,在海上更是隨遇而安,活動的範圍極大。”
申不凡遣散了眾漁民,帶著謝東石和鄭師爺一行踏上了歸程。
申不凡對鄭師爺說道:“我們這次行動,多半要著落在這個王留身上。師爺回去後,請跟龐大人稟明,要多派人手,守在王留可能的上岸處,一定要想方設法找到王留。找到王留,重重有賞!”
申不凡帶著特別行動隊的隊員天天勤加練習體能,靜靜地等候龐大山這邊的消息。在第四天上,鄭師爺樂顛顛跑到驛館來報喜訊:“找到了!找到王留了!”
申不凡問:“人呢?怎麼沒有把人帶過來?”
鄭師爺有些尷尬:“申隊長,我們的人把他強請進了一家酒館。這個王留,對我們好像並沒有什麼好感,也不怎麼買我們的帳。恐怕還得請申隊長親自出馬,去說服他。”
申不凡跟著鄭師爺出了驛館。
申不凡調侃道;“看來你們龐大人在楚州也不見得是一呼百應啊。”
鄭師爺急忙辯解道:“誰要是對龐大人不滿一定是腦子進了水,像這樣愛民如子的清官上哪找去?也就是這個不識好歹的王留,才會軟硬不吃。”
說話間,就到了那間酒館。一個長發披肩的人,冷冰冰地坐在方桌的一端,上次的那兩個隨從,在旁邊端茶送水,大獻殷勤。那個怪物,卻一點都不像領情的樣子。
那個怪物的外形,實在是叫人難以恭維。蓬亂的長發披散在肩上,看上去還夾雜著不少油膩。胡子也不知有多少年沒有修剪過了,長及胸前。皮膚黑黝黝的,想來是多年來風吹日曬的結果。他身上的衣服堪稱襤褸,周身遍布補丁。一雙手放在桌上,指節出奇地粗大。
申不凡在那怪物的對麵坐下來,問了一句:“王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