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文學人生(2 / 3)

為第五倫撰寫《薦謝夷吾表》。“肅宗初立,擢自遠郡,代牟融為司空。”《後漢書·第五倫傳》。“及(第五)倫作司徒,令班固為文薦夷吾。”《後漢書·謝夷吾傳》 。

建初二年,班固覺得自己職位過低,寫了《答賓戲》,要求升官;到建初四年,章帝讓他做玄武司馬。“作《賓戲》以自通焉。後遷玄武司馬。”《後漢書·班固傳》。

建初四年,“天子會諸儒講論《五經》,作《白虎通德論》”《後漢書·班固傳》 。

建初八年,北單於遣使貢獻,求欲和親,詔問群僚。班固上《匈奴和親議》,認為:“先帝聖德遠覽,瞻前顧後,遂複出使,事同前世。以此而推,未有一世闕而不修者也。今烏桓就闕,稽首譯官,康居、月氏,自遠而至,匈奴離析,名王來降,三方歸服,不以兵威,此誠國家通於神明自然之征也。臣愚以為宜依故事,複遺使者,上可繼五鳳、甘露致遠人之會,下不失建武、永平羈縻之義。虜使再來,然後一往,既明中國主在忠信,且知聖朝禮義有常,豈可逆詐示猜,孤其善意乎?絕之未知其利,通之不聞其害。設後北虜稍強,能為風塵,方複求為交通,將何所及?因今施惠,為策近長。”《後漢書·班固傳》。

建初八年,班固基本完成《漢書》。從明帝永平六年起,經過二十餘年的潛精積思,《漢書》大功告成。

元和元年,獻《南巡頌》。“丁酉,南巡狩。”《後漢書·章帝紀》。

元和二年,獻《東巡頌》。“丙辰,東巡狩。”《後漢書·章帝紀》。

元和三年,章帝“詔召玄武司馬班固,問改定禮儀之宜。固曰:‘京師諸儒,多能說禮,宜立招集,共議得失。’”班固推薦在京師的儒生。後以母喪去官。

章和元年,班固作《典引篇》,敘述漢朝功德。《後漢書·班固傳》。

章和二年,竇憲擔任車騎將軍,準備出征匈奴。

永元元年,竇憲出征匈奴,班固被聘為中護軍,參與謀議。在勝利後為《封燕然山銘》。“憲分遣副校尉閻盤﹑司馬耿夔﹑耿譚將左穀蠡王師子﹑右呼衍王須訾等,精騎萬餘,與北單於戰於稽落山,大破之,虜眾崩潰,單於遁走,追擊諸部,遂臨私渠比鞮海。斬名王已下萬三千級,獲生口馬牛羊橐駝百餘萬頭。於是溫犢須﹑日逐﹑溫吾﹑夫渠王柳鞮等八十一部率眾降者,前後二十餘萬人。憲﹑秉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餘裏,刻石勒功,紀漢威德,令班固作銘。”北單於聞漢軍出,遣使到居延塞,欲重修呼韓邪單於故事,朝見天子,請大使。“北單於以漢還侍弟,複遣車諧儲王等款居延塞,欲入朝見,願請大使。憲上遣大將軍中護軍班固行中郎將,與司馬梁諷迎之。會北單於為南匈奴所破,被創遁走,固至私渠海而還。憲以北虜微弱,遂欲滅之。”《後漢書·竇憲傳》。

永元二年,竇憲向朝廷推薦班固代理中郎將職務,班固便在竇憲幕府供職。“明年,複遣右校尉耿夔﹑司馬任尚﹑趙博等將兵擊北虜於金微山,大破之,克獲甚眾。北單於逃走,不知所在。憲既平匈奴,威名大盛,以耿夔﹑任尚等為爪牙,鄧疊﹑郭璜為心腹。班固﹑傅毅之徒,皆置幕府,以典文章。”《後漢書·竇憲傳》。“九月,遣行中郎將班固報命南單於。”《後漢書·和帝紀》。班固將數百騎兵與北匈奴使者俱出居延塞迎北單於,剛好碰上南匈奴攻破北單於。班固到達私渠海時,聽說北匈奴發生了內亂,就帶兵回來了。班固在大將軍府供職,直到永元四年竇憲失敗。

永元四年,竇憲賓客都被抓後,班固被洛陽令種兢關進了監獄。《後漢書·班固傳》。由於受到迫害,班固死於洛陽監獄。死時年六十一。種兢因為殘害班固,被朝廷處理。“詔以譴責兢,抵主者吏罪。”《後漢書·班固傳》 。

班固在獄中,有感於淳於意遇到困難時有小女緹縈施救,而他自己雖有兒有女,卻被困無救,因此創作了《詠史》。《詠史》應該是班固的絕筆。

作為文人的班固,有許多言論遭到誤解和批評,甚至指責。如班固認為屈原“露才揚己”,提倡明哲保身。如班固在竇憲手下做事,不能批評竇憲。“為竇憲親信,竟沒有一句話以匡正其失,一味投其所好,阿諛逢迎,使竇憲忘乎所以。”安作璋《班固與漢書》,山東人民出版社,1986年。

如攻擊班固寫《漢書》剽竊他人,全無是處。

批評班固處在天子幼弱、外戚專權的局麵下不能向竇憲進言以勸阻他的不法行為,則應首先了解竇憲。據《後漢書》,竇憲的曾祖竇融在東漢建國的過程中立了大功,曾經擔任光武朝的大司空,祖父竇穆與父親竇勳因罪被誅。竇憲時來運轉是在建初二年,此年他的姐妹入宮,建初三年姐姐立為章帝皇後。於是竇憲為郎,遷侍中,賞賜累積,寵貴日盛。自王、主及陰、馬諸家,莫不畏懼。特別是和帝即位後,太後臨朝,竇憲以侍中內幹機密,出宣誥命,兄弟皆在親要之地。內外協附,莫生疑義。但是竇憲為所欲為,永元四年六月戊戌朔,終於招來了殺身之禍。此日和帝與宦官鄭眾等人密謀,一舉消滅了竇憲及其同黨。

通過對竇憲一生事跡的粗略考察,可以確定:竇憲擅權驕恣,肆無忌憚,拉幫結派,藏汙納垢。他廣交名人,更打擊異己。不過,竇憲也立有大功。章和二年冬十月乙亥,和帝以侍中竇憲為車騎將軍,準備伐北匈奴。永元元年夏六月,竇憲率軍與北匈奴戰於稽落山,大破北匈奴,追至私渠比鞮海,刻石勒功而還。九月庚申,竇憲為大將軍。永元二年秋七月乙卯,出屯涼州。九月,北匈奴遣使稱臣。冬十月,竇憲派遣代理中郎將班固報命南單於。永元三年二月,竇憲遣左校尉耿夔出居延塞,圍北單於於金微山,大破之,獲其母閼氏。

認清了竇憲,再來看班固與他的關係。班固與竇憲的關係不是班固附會權寵,而是竇憲籠絡、利用名人。這是班固與竇憲的關係的實質。同結交其他名人一樣,竇憲結交班固也是為了實現其罪惡目的。竇憲多次贈禮物給班固,竇憲贈送的禮物大多是駭犀玳瑁簪、絳紗單衣、虎頭繡鞶囊、襪、鍇鏤鐵、犀毗金頭帶等《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全後漢文》卷二十五。這些禮品均為日常生活用品,可見竇憲禮遇班固的親近程度異於其他名人。

竇憲對班固為何不同於其他名人?通過對班、竇兩家的特殊關係的了解便可知其中原委。班、竇兩家世代友好,兩家的友好建立於班彪與竇融之手,在班固和竇憲、班超和竇固的時候得到鞏固與發展。據《班超傳》,班超“坐事免官。(永平)十六年,奉車都尉竇固出擊匈奴,以超為假司馬,將兵別擊伊吾,戰於蒲類海,多斬首虜而還。固以為能,遣與從事郭恂俱使西域”。竇固當班超免官在家時起用班超,並完全信任他。後來班超立功西域與竇固的提拔有直接的關係。班固與竇憲的關係更密切。竇憲送禮給班固,班固沒回禮給竇憲。由此可以肯定,竇憲與班固的關係,不是班固想要結交權寵竇憲,而是權寵竇憲執意要拉攏名人班固。班固為竇憲親信,沒有一句話匡正其失,因為當時竇憲炙手可熱,內外協附,莫生疑義,根本就沒有匡正竇憲之失的機會。朝廷上下,指斥竇憲大有人在,如崔駰、袁安、任隗、樂恢、何敞、郅壽、馬嚴、鍾離意等人,都對其胡作非為提出過反對意見,結果是因為竇太後的幹預,他們的諫爭都以失敗告終。《後漢書》記載,和帝即位,竇太後臨朝,竇憲為了贖罪,而欲北擊匈奴,袁安與太尉宋由、司空任隗及九卿詣朝堂上書諫,以為匈奴不犯邊塞,勞師遠涉,損費國用,徼功萬裏,非社稷之計。書連上轍寢。宋由懼,遂不敢複署議,諸卿稍自引止。惟袁安獨與任隗守正不移,至免冠朝堂固爭者十上。太後不聽,眾皆為之危懼。竇憲等日益驕橫,在名都大郡盡量扶植他的親黨、賓客,他的親黨皆賦斂吏人,更相賂遺,其餘州郡,亦複望風從之。指責班固作為竇憲親信沒有一句話匡正其失,無非是要班固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這是不切實際的非分之想。班固為竇憲親信,沒有一句話匡正其失,同崔駰相比,何止千裏!於友情、於國法都是不合適的,理應受到譴責。然而與竇憲交往期間,班固沒有為虎作倀,沒有投其所好,沒有阿諛逢迎,這也是相當可貴的。竇憲忘乎所以顯然不是由班固“沒有一句話以匡正其失”造成的。批評班固沒有擔負起匡正竇憲之失的重任,說“班固文采有餘,而節操不足”,“使竇憲忘乎所以”,缺少事實根據,不是客觀評價。竇憲與和帝的鬥爭不是班固一個文人所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