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先聲奪人:演講開頭的藝術2
5入題最快的設問開頭
用設問的方法開頭,這是常用的一種簡便方法。它入題快,避免拖遝,同時又能吸引聽眾的注意。啟發思考。1963年老舍先生應邀去湖南長沙,他在文學講座會上的報告:《文學創作和語言》,開場白是:文藝要幹些什麼?是要創造。它不像工廠那樣製造出大量的、一個樣子的產品。文藝產品是多種多樣,五光十色的。作家雖然不能隨便在大地上添一座山,加一條河,我們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但能創造人。這一點作家和上帝差不多。《紅樓夢》中那麼多姑娘,梁山泊上那麼多好漢,都是我們的同行老前輩創造出來的。曆史上並不一定有那些人,有些人不見經傳;但比之見經傳的還更突出,更能傳諸不朽。我們現在見了一個弱不禁風的姑娘,就管她叫林黛玉;一個橫衝直撞的小孩,就叫他猛張飛。世界上本沒有那麼個人,我們給它添一個,這就是作家的創造。創造人是不容易的。解放後我們的小說、戲劇創作有很大的成績,但是究竟創造了多少人呢?我看的東西不多,能說得上來的,如趙樹理、周立波等同誌的小說,是有人物的,他們活在我們的心中;就是世界上那麼多小說、劇本,創造了多少?我看也很有限的。我們講提高,不從創造下手,便不能提高。因此,應在這方麵努力。在這篇文藝演講的開場白中,老舍連續三個發問,然後又逐個解答,侃侃而談,饒有情趣。他把一個深刻的道理,融在簡潔明白的語言中,層層推進,環環相扣,十分緊湊。他的設問,不是可問可不問,而是非問不可,恰到好處。他這樣發問開頭,不僅活躍了氣氛,激發了興味,而且使聽眾在輕鬆快慰中受到深刻的啟迪,留下久久難忘的美好印象。
前聯邦德國的總理也叫基辛格。他在一次題為《亞力克西斯·德·托克維勒伯爵對工業時代開端的預測》的演講中,開場白也是一連串的設問:我們處在什麼時代?我們的世界往何處去?為了使社會能按照人的、人道的和人類的意願去發展,我們能夠和必須做些什麼呢?這樣的問題在我們這一代人的眼裏已成了一個令人討厭的問題,可是早在120年前亞力克西斯·德·托克維勒伯爵,已經開始懷著極關注的態度提了出來,而且作出了令人驚訝的答複。這篇設問的開頭,構思新穎,頗有特色。在演講的當時,早已不成問題的問題,演講者竟然連珠炮似地接連發問,而且還闡述了見解,無疑使聽眾驚奇之餘產生了興趣,迫使人們思考,急欲探尋究竟。如果演講改用一種陳述方法,如“早在120年前,有人提出了這樣幾個問題”,可以想像,效果就遠不如前了。正因為妙用設問,一個平談的話題一下使人感到新奇有趣,興味大增,聽眾不能不認真思考了。
有許多青年演講者,也很愛用提問的方法開頭。例如,有篇《應該樹立正確的人生觀》的演講,一連用了七個設問句。請看:人人都想有一個美好的愛情,但假若你失戀了,怎麼辦?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健康地活著,那麼假若有人告訴你,你的生命隻有一個月了,你將怎樣度過?人人都渴望得到幸福,然而你是否知道“幸福”二字的真正含義?……總而言之,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怎樣更好地更有意義地活著?下麵,我就一一回答這幾個問題。演講者一登場就擺出一連串的問題,諸如:戀愛、婚姻、健康、幸福、人生等等,很顯然都是人們普遍關心的問題,自然期待演講者的“一一回答”。這一組設問,都是圍繞主題提出的,不僅加強了語言的節奏和氣勢,而且突出了演講的中心論點,效果是十分顯著的。
1985年武漢大學附中的一位高中生發表過一篇充滿青春活力的演講:《青春,應該閃光》,這篇演講在青少年朋友中反響很大。她的開篇也很有特色:青春,是一個美好而富有詩意的字眼!有人把它比作初升的太陽;有人把它喻為帶露的鮮花;有人則把它比作世界上最有魅力的東西——黃金。因此,人們常常說:青春年少是人生的黃金時代。
那麼,一個人應該怎樣看待青春、看待人生的黃金時代呢?同上述幾例不同的是,這個設問開頭隻有一問,而且放在簡短述說的最後,承上啟下,恰到好處。其開篇,演講者運用形象描繪的方法,以流暢的排比,生動的比喻,然後用一個設問,將聽眾的思維引入主題——青春,應該閃光。這種表現方法,簡潔、明快、自然、清新,這對於一個中學生而言,委實難能可貴。
在現代演講舞台上,用設問方法開頭並取得成功者,大有人在,我們不妨再來欣賞一個實例。房晨生《從師與尊師》演講的開頭是:青年朋友,當你在事業上有所成就的時候,當你在科學的講壇上宣讀論文的時候,當你用自己的知識報效祖國、服務於人民的時候,你想過沒有:是誰給了你打開智慧大門的金鑰匙?是誰最先啟動了你那駛向知識海洋的航船?是誰在你那空空的心田裏親手播下一粒粒知識的種子?隻要你稍加回顧,你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是老師。這篇開頭,首先用了三個“當你在……的時候”的排比句,接著又是三個“是誰”的設問,自然而然地引出“老師”這個中心話題來,可謂天衣無縫,水到渠成,把聽眾帶人回味與深思之中,引發濃厚的興味。這個開場白構思精巧,語言暢達,堪謂小巧玲瓏的“鳳頭”。
在演講中運用設問方法開頭,這對青年演講者來說恐怕是最偏愛的一種方式。在一本《全國青年獲獎演講作品選》中,人選了39篇作品,其中就有16篇是設問開頭。例如《草,地質隊員的象征》就是典型例子:朋友,當您悠閑地漫步在寧靜的湖畔或者林蔭小道時,你可注意到那默默無聞的小草?
當你欣賞和讚歎花卉的嬌豔,陶醉在蜂飛蝶舞的芳香中的時候,你是否留意過那渺小而又平凡的小草?
當你遊覽祖國山河,讚美她的壯麗時,你可曾看見那點綴祖國大地的,片片青翠欲滴的綠色呢?這個開頭由三個設問句構成,一問一個自然段,都緊緊扣住講題,並層層遞進,點明了小草的個性和品質,喚起聽眾對過去的體驗,去重溫往事,從而沉浸在美好的回味之中。如此步步推進,層層設問,可以使演講者融洽在和諧的氛圍裏,交流情感,溝通心靈,自然地接受演講的主旨。這種方法尤其便於起承過渡,便於抒發情懷,所以,青年演講者喜歡它不是沒有道理的。應該肯定的是,這個設問開頭很有代表性,極富文采和青春氣息,確屬佳品。
6根據場景從情感上突破
古人雲:“貴在真,重在情。”許多有經驗的演講名家,從來就十分注重情感在演講中的重要作用。為了使聽眾獲得良好的第一印象,他們往往從傾注情感人手,拉近距離,溝通心靈,造成和美融洽的氣氛,順利推進自己的演講。特別是在陌生的環境中,在外交場合和喜慶活動中,演講者一開始就從情感上突破,一般都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巴金是我國當代久負盛譽的著名作家,在國際文壇上也有很大影響。他在“文革”中曆盡坎坷。複出後不久,他應日本邀請在東京和京都作過兩次演講。我們選取1980年他在京都文化講演會上的演說:《我和文學》,演講開頭就是從傾注真情實感入題的。我不善於講話,也不習慣發表演說。我一生就沒有做過教師。這次來到日本,在東京朝日講堂談過一次我50年的文學生活。這是破例的事,這是為了報答邀請我來訪日的朋友們的好意。“文化大革命”中我靠邊受批判、熟人在路上遇見也不敢相認的時候,日本朋友到處打聽我的消息,要求同我見麵,很可能問的人多了,“四人幫”才不敢對我下毒手。我始終忘記不了這一件事。為了讓日本朋友進一步了解我,我講了自己的事,我也解剖了自己。巴金自謙不善言辭,為什麼從東京講到京都,一講再講呢?他用發自肺腑的話作了回答:是為了“報答日本朋友的好意”,“為了讓日本朋友進一步了解我”。這些掏心窩的話使人備感親切,一下就拉近了與聽眾之間的距離。他繼而回顧“文革”中受到日本友人關注的往事,進一步溝通了情感,使聽眾獲得快感,備覺親近,敬仰之情油然而生。這個實話實說的開頭,沒有虛情假意,表達的是真情實感,使日本聽眾大有“一見如故”的感受,可以說是“水到渠成”。
在陌生的演講場合或外交友好往來中,溝通情感的方法各不相同。除了使用禮貌語言,“拉家常”、“套近乎”,有的借當地名山勝跡談本人的向往;有的借曆史典故述說自己的興趣;有的借科學或文藝成果來表達愛慕敬仰之情。例如,加拿大總理特魯多應邀來華訪問,在我國政府舉行的歡迎宴會上,特魯多總理在開場白中有一段極為精彩的演講詞:昨天我觀賞了香山楓葉,使我想起了我們國家美麗的秋天。那楓葉也是我國秋天的美景,大家知道,楓葉還是加拿大國旗上的圖案。我請大家嚐嚐宴會上的糖果,它是從楓葉上提煉出來的,是不是和北京東風市場上的果脯一樣甜蜜。特魯多的演講熱情洋溢,典雅生動,特別是善於以物傳情,給人以親切歡快的好感。他從香山的楓葉,聯係到溫哥華的美景;從加拿大楓葉汁糖果聯係到北京的果脯,象征著中加兩國事物相同、人心相通,這就好像一條紐帶把兩國人民、把演講者與聽眾緊緊連在一起。這種高明的表現手法,為演講開頭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