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在門房裏脫下帽子,正打算脫大衣,馬克西姆說話了:“不用脫大衣,實驗室和辦公室裏都冷。”
“木材不夠一一是嗎?”來人眯起了眼睛,在眼角裏還掛了一絲微笑。
“他還笑呢,”馬克西姆想道,“不知道有什麼可以使他發笑的地方。”在他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高個子來客已經跨過門檻,走進了實驗室,馬克西姆也就跟隨進去:“不穿白衣服進實驗室是被禁止的,”他不客氣地對客人說,“請允許我問一問,您是哪一位?”客人不慌不忙地答道:“我叫高爾基,是巴甫洛夫院士工作協助委員會的委員,明白了嗎?”馬克西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當巴甫洛夫院士走出手術室,高爾基迎了上去,兩個人緊緊握手的時候,他從巴甫洛夫興奮的麵孔上才明白過來:“我說是什麼人,名字聽起來怪耳熟的,原來是大作家高爾基,高爾基。”
“親愛的巴甫洛夫,”高爾基說,“是列寧派我來的,他要我來看看您。”
“什麼一一”巴甫洛夫有些驚奇了,“請您再說一遍,是列寧委派您來的,列寧怎麼知道我?”
“是的,是列寧委托我和您談一談,”高爾基說,“列寧很早就知道您了,當您剛開始進行食物消化的研究工作時,就知道您了。”
“對不起,親愛的高爾基,”巴甫洛夫說,“據我所知,列寧是研究政治的。他對我的工作感興趣,這可能嗎?”
“您自己判斷吧!”高爾基愉快地笑起來,“列寧請我轉告您,他對您的研究工作評價很高。”巴甫洛夫在椅子上不安地欠了欠身。;“親愛的巴甫洛夫,”高爾基繼續說道,“我們國家現在非常需要像您這樣的人,特別是在現在
“請原諒,”巴甫洛夫打斷高爾基的話,“可是,我不是政治家。”
“但是您是科學家。”
“是的,是的,您說得很對,我是俄國的科學家。”“這就是說,”高爾基興奮起來,“我們是站在一條戰線上了。列寧總是對的,他要我對您說,親愛的巴甫洛夫,要您考慮一下,讓我們一起來開展更廣泛的科學研究工作,為人類造福吧!列寧還讓我請問您,要做好這個工作,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巴甫洛夫激動地站了來。他沒有想到,列寧和蘇維埃政府會關心他的工作,會對他的生理科學研究工作給予如此高的評價。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不知道要說什麼,突然想到應該請尊貴的客人看一看他的實驗室。
兩位人類的偉大學者並肩地走著。高爾基對實驗室裏的所有事物都感興趣,詢問得很詳細,但是高爾基最關心的是:
“親愛的巴甫洛夫,請您告訴我,您這裏缺少什麼,需要什麼?”
“需要狗,狗,”巴甫洛夫說,“沒有狗,我們的工作就要停止了。我懷疑我的同事們已經到街上去捕捉狗了。”巴甫洛夫像小孩子一樣大笑起來。
“明白了,明白了,你們這些人技術不佳,不會捉狗。”高爾基也大笑起來,“還需要什麼呢?”
“我想,不需要什麼了。”
“木材呢,木材不需要嗎?”
“親愛的高爾基,請原諒我打擾您倆的談話,木頭是需要的。您看,試管裏的胃液都凍了。水管也凍了……”看門老頭馬克西姆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在他們的後麵。
“是啊,”高爾基說,“木材是需要的,這裏這麼冷,沒有木材生火,做實驗是不行的。”
“如果能給的話,就給吧!”巴甫洛夫有些難為情地說道。
“要給的,要給的,”高爾基說,“還要給您增加一點口糧,親愛的巴甫洛夫。”
“這是多餘的,”巴甫洛夫反駁道,“別人多少,我就多少。”
高爾基告辭了。巴甫洛夫和實驗室的同事們一起把他送出門外,看門人馬克西姆在門口歉意地對高爾基說:“歡迎您再來。”
“這麼說,下次我來時您讓我進門了。”高爾基愉快地笑了,走到巴甫洛夫麵前,兩隻手又緊緊地握在一起。
不久,蘇維埃政府給巴甫洛夫實驗室送來了狗和取暖用的木材,並且為實驗室提供了一幢麵積相當寬敞的房屋。
著名的文學家高爾基是科學家巴甫洛夫的呢?高爾基後來寫了關於巴甫洛夫的回憶錄,他在回憶錄裏寫道:
“巴甫洛夫曾經是,現在也是一架最罕見、雄偉而又機巧的器官,它的永不休息的機能就是研究機體生活的謎。他是自然界及好像是為了認識自身的
實驗是科學研究的園地。科學家依靠實驗,探索未來的道路。科學家們在這一片園地上,辛勤地耕耘著,種下了種子,開花結果的日子,卻遙遠又遙遠。
巴甫洛夫在實驗室裏度過了多少日日夜夜,到現在,四五十個年頭過去了。夏季的炎熱,冬天的寒冷,秋風的蕭瑟,春日的明媚,都沒有給巴甫洛夫的實驗工作帶來任何影響。沙皇時代,他從事科學研究。十月革命後,他依然從事科學研究。時代不同了,他的研究工作有了更寬廣的前途。雖然上了年紀,但他感覺到自己年輕了。他沒有離開自己戰鬥的崗位,他是一位道道地地的實驗家。在手術台上,他接連工作五六個小時,仍然精神飽滿。要做到這一點,真不容易啊!巴甫洛夫從小就有良好的生活習慣,不吸煙,不喝酒,熱愛體力勞動和體育運動。他常常對他的同事和學生們說不要飲酒,不要用煙草來毒害你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