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這些年,那些事——關於西西樓304兄弟們的一些瑣屑記憶(2 / 3)

今年的股市重回升勢。一直關注財經、關注理財的我某日看到國美控股的某上市公司發布新的公告,老溫的大名赫然列在董事欄中。

對了,收購永樂還成就了老溫人生的一件大事——在駐上海的那些日子,他得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永樂,永樂,這對他——還有他母親——可真是歡樂無窮啊!

三、老田

老田上大學的時候,和我有一個性質差不多的活兒:當全年級男同學的“信使”,每天負責從主樓的485信箱取出來自全國各地的信件,然後一一分發各人(我是生活委員,負責給大家夥兒發飯票,或者組織打掃衛生之類)。

那時候,別說呼機、手機還沒影兒,就連電話也遠沒有進入到日常生活中,所以,信件就成了人們聯絡的最主要途徑。家信、情書、發稿單、訂閱的報刊等等,對老田來說,雖然不是太大的負擔,但因為大家時時都盼著,所以,一天也不能偷懶。

好在,老田很踏實,很負責任,把個“信使”的瑣碎活兒幹得一絲不苟,很得大家夥兒的好評——我不知道是不是和這有關係,反正,我心中漸次有了老田踏實負責的深刻印象,甚至將這種品質上升到他陝西人的共同長處。

而老田果然是個踏實負責、積極上進的人——工作後,他在西安那所著名的外國語大學一步一個腳印,沒多久我們就聽說他坐在某係黨總支書記的位子上了;再次見麵,他是陪他那位全國人民幾乎都略知一二的大有背景的領導來京參加政協會議;去年他來京公幹,我們一起去老溫家喝酒,他名片上的職務又有了新的變化。

我側麵還了解到,陝西的校友會,老田也參與其中,貢獻不小。

而這種踏實負責的精神,老田還和諧地運用到家庭生活中:他的妻子是他的中學同學,我們共同的學妹。老田到底是苦心加有心,有情人終成眷屬,比翼雙飛而至今——祝福老田,還有我們共同的學妹,海枯石爛到永遠哦!

寫到這裏,我忽然又憶起一個與老田行事為人很有關聯的細節:大三或者大四的時候,老田穿上了一套淺灰色的西裝。這本來就已經在一片軍綠或者很隨意的運動衣王國的學子中鶴立雞群了,但偏偏,老田還折疊了一方白手帕,很紳士地插在西裝左上兜裏,而且很講究、恰到好處地露出個三角尖來。哇塞,那氣派,很有領導風範啊!

但某次我和老田聊天,說起這樁記憶,他居然不認賬——老田哪,是不是今非昔比,芝麻開花節節高了呢?但那些之於我們,既是美好的記憶,更是共同努力的過往啊。

四、衛東

七八年前的一個春末夏初,我和雜誌社的一位攝影記者到安徽宿州去采訪。那時候的列車時刻安排可真不人性化,我們到達的時間居然是淩晨四時許!天地一片昏黑,又人生地不熟的,想想就發怵——但是且慢矯情,有衛東在呢,怕什麼!

果然,在昏黃的燈光下摸出站來,衛東已經在出口處揮舞手臂,大叫“老楊”了。他還弄來了車,幫我們訂好了房,直到把我們在賓館安頓好了,才離開。而且走之前,反複交代:你們先補一覺吧,中午我為你們接風!

於是當天中午,衛東在宿州市中心那個鬧中取靜的家裏招待了我們一頓溫馨的家宴。之後的某天晚上,我反複推辭不掉,他又在當地一家人氣鼎盛的酒店裏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酒席!而且和上次一樣,他是把我當成家裏人,由他們全家——他曾經身為當地政要的父親、他慈祥的母親、他熱情的姐姐和賢惠的妻子等等,一大家子十二分親切而溫馨地舉杯相邀!

哦,衛東,我的好兄弟!你叫我說些什麼才好呢?

一直以來,那些天的情景深深地烙在我的腦海中,不可磨滅,恰如衛東在大學畢業時用他那遒勁的筆力給我的贈言:

猝然相聚,有備而離;

東南西北,有我有你。

二十不小,五十不老;

相見之日,舉杯相邀!

今天,當我重溫這些素樸而真誠的臨別贈言的時候,我愈發深切地感到,早在二十年前,在304的時候,衛東就以他的誠樸、雋秀和低調,引我為兄弟了!

當然,我冠衛東以誠樸、雋秀和低調的評語,絕對不是虛言。誠樸也者,前例已經可見一斑,我不妨再舉一例:某年,衛東來京,曾在我家左近的賓館小住。期間,我在家用簡陋的家常菜請他。吃來吃去,大家已經肚兒圓了,肯定要剩下些。衛東見狀,端過盤子,大幹快上,強撐著消滅淨盡!——這些年來,我守在北京,招待過的同學朋友很多,在家裏請吃的也不少,但對女主人手藝極盡完美獎賞的,卻隻有衛東一個,以致後來我隻要一提同學的話題,我夫人就會說:你們那衛東人可真好!

而衛東的雋秀,則明顯地體現在他的胸中和筆底。衛東不僅有一筆遒勁的字體,而且腹藏詩書,下筆成言,清麗可感。記得求學那會兒,通常,當我們懵懂頑皮,不知今日將逝明日將臨的時候,衛東總是偎在他的上鋪,靜靜地讀他的諸子百家史記漢書美學劄記大德哲論,置我們的打鬧戲謔全不顧。你想,那是多好的光陰啊,假以時日,衛東可不比粗鄙如我者多出許多雋秀來?

畢業後,衛東在老家辦報紙當主編,後來又榮升為廣電局的冒號,這與他的擅長簡直切合得不差分毫!

但衛東卻從來不恃他家那樣的出身和滿腹的才氣,為人一直非常之低調,低調得甚至有些故意訥於言了。這對不很了解他的人,肯定會產生認知上的偏差,但於我們這些曾經長相廝混的兄弟們來說,卻絕不致一葉障目,看得清楚著呢。

五、杈子

杈子這外號讓我等叫順口了,改不過來了,自然就冷落了他的大名和他那更響亮的筆名。

而我似乎比一般同學更過分,每次去逛他的博客,在那千口一律敬仰有加的“李老師”“桑克老師”的稱謂之旁,總是很放肆很沒文化地“杈杈”長“杈杈”短。唉,想想也是,下次得改改這毛病了。

那我為什麼會對杈子——而不是別人——這樣親近親切親昵呢?原因當然是有的了——

比如第一條:在所有的大學同學中,我第一個認識的就是他,杈子,而且是還沒進北師大的校門,就認識了。

那是在北京站,蜷縮一宿睡眼惺忪終於等來了接站車,跨上去就遇到了這個自稱來自北大荒要攻讀中文係的小個子爺們兒。而恰巧,我們倆還被分在同一個班,同一間宿舍——用今天的話說,可真是緣分啊!

又比如第二條:作為詩人的杈子,曾經在我中學階段一直訂閱的《語文報》上發過詩——我肯定讀過《語文報》上的那些詩,隻不知其中哪首是杈子寫的。但不管怎麼說,他早在中學階段就給我提供過精神食糧,而我也在中學時代即成為他的讀者,不還是緣分嗎?

再比如這第三條,就更是緣分了:杈子以我同學的身份,居然還湊巧與我們老楊家沾了親帶上故,樂樂和和地在那天寒地凍的哈爾濱當起了我的“妹夫”來。各位看官,你說,這豈不是更大的緣分嗎?

所以,親近親切親昵有理。

嘿嘿。

還是揀最主要的,說說那個叫桑克的杈子吧。

剛住進宿舍,杈子就開始全方位地發散他詩人的習慣、習性以及心性了。他告訴我們他中學時就在一個全國性的詩歌大賽中奮勇奪得前幾名,他說他一直堅持筆耕不輟入學前又剛在某報上發表了一首詩,大一時的新年晚會上他不僅給大家表演了拳術還聲情並茂地朗誦了他的新作,他好像對係裏安排的正兒八經可以考高分拿文憑甚至可以推薦讀研的課程不是很上心反倒是拚命地買然後讀那些我全叫不上名兒來的外國詩人的詩選詩集以致他的床鋪被高高的書堆擠占了不少空間有一次還塌方把他老人家給埋在了書堆裏,他不顧我們的抗議經常在宿舍高聲誦讀他以為美妙的那些印在書上或者他自己寫在紙上的詩句,他除了各種各樣的詩集之外還一本接一本地買那些枯燥晦澀的外國哲學美學詩學專著並開始著手譯詩譯老外的詩歌理論,他總是在那些三天兩頭就會舉辦的詩歌會上誦讀他自己的詩作在他自己當社長的“太陽風”詩社的社刊以及《師大周報》上發表自己的詩作——之後,又油印了好幾種自選本,至今我的書櫃裏還藏著他的油印小冊子《午夜的雪》《淚水》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