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請下轎。”錦衣衛撩起了轎簾,尚德一矮身鑽了出來。
他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衣衫,扶正了官帽。再看眼神,純良而清澈,笑容亦是無害且溫暖,在尚德的臉上找不出一絲破綻,好像善由心生,真的從臉上能看出來似的。
尚德進了殿門,瞧見閉目養神的萬貴妃橫臥在鳳榻上,一個小宮女跪在尾端給她敲腿,另一個跪在萬貴妃身後,給她揉肩。
“小德子,你來了。“萬貴妃睜開鳳目,慵懶的看著尚德。
尚德跪倒,恭敬的說:“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金安。”
“來,到本宮身邊來。”萬貴妃向尚德招手。她轉頭吩咐宮女:“你們都下去吧。”
尚德乖順的跪伏到萬貴妃腿邊,接著給萬貴妃捶腿。他的手勁不輕不重,按揉的時候輕又緩,伺候的萬貴妃發出了舒服的鼻音。
“恩---還是小德子捏的最舒服。”
“娘娘若不嫌棄,小德子天天伺候您,給您捶腿揉肩。”尚德發自肺腑的說道。
萬貴妃輕勾起食指,抬起尚德下巴,滿目春情的說:“你就生了一張蠱惑人的小模樣,嘴巴越來的會哄人。小德子,你在本宮身邊多少年了?”
“回娘娘的話,奴才自三歲進宮,八歲在娘娘身邊服侍,至今已有十年。”
“十年了,你在本宮身邊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小德子,本宮讓你去宮外走一遭,轉轉外麵的花花世界,你長點見識,可好?”
尚德訝然的瞪大了眼,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登時盈滿了淚水,他哽咽道:“娘娘,是不是奴才做錯了什麼惹娘娘不開心了?娘娘罰奴才吧,奴才改,別讓奴才離開娘娘,小德子舍不得娘娘……”
萬貴妃心疼的說道:“小德子,你哭什麼,本宮疼你,把眼淚收收幹淨,別讓本宮揪心。”
尚德抹了兩把眼淚,再抬起頭時,臉上果然不見半分淚痕。他無辜又委屈的說:“小德子該死,小德子惹娘娘煩心了。”
萬貴妃笑了笑,豐腴的手指刮了刮尚德的滑嫩的臉頰,“你呀,以後不準在本宮麵前掉淚,不然本宮可罰你。”她揚手要打,被尚德一把握住,尚德挺起臉來,心甘情願的說道:“娘娘打,若娘娘開心,打死小德子,小德子也值了。娘娘,您還是笑的時候最漂亮,您真美。”
萬貴妃抽回手,吃吃笑道:“你個小煩人精,嘴巴別是抹了蜜。本宮想不疼你都不行。”
尚德往前湊了湊,直勾勾的眼睛盯著萬貴妃,動情道:“小德子說的都是真的,娘娘就是這全天下最美的人,小德子不敢有半分假意。”
萬貴妃揉了揉他的臉,眼含笑意點了點頭。“小德子,你招本宮喜歡,所以本宮更要讓你出宮去鍛煉鍛煉。”萬貴妃斂去笑容,正色道:“如今本宮身邊隻有你這麼一個可心順意,聽話機靈的人了。你不替本宮解憂,本宮還能指望誰呢?”
尚德的眼珠遲遲動了動,下定決心般的說:“奴才願為娘娘分憂,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才乖。小德子,你去龍門走一趟,給本宮把西廠的督主找回來,你聽懂了嗎?”
“是,奴才明白,奴才這幾天一直往龍門加派人手,前日探子回報,找到了大檔頭馬曵,他受了很重的傷,如今正在往京城的路上。奴才這就回去收拾一下,準備上路。”
“也好,你先去和馬曵彙合,然後一起去龍門。大檔頭武功高強,他一定能找到雨……雨公公。小德子,本宮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當然……本宮不希望看到一具屍體,雨公公一定還活著。”
萬貴妃肯定的說道,她日夜思念的人,就算死了,也得在夢裏相見。萬貴妃沒有絕望的感覺,她很篤定她的雨肖天依然在世上活的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