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肖天同意與風小叨一起據花婆婆提供的驗親方法,試驗血親關係。他其實可以拒絕的。隻是,就連他也不曉得他自己出於何種心理,當時竟答應了。
此刻,雨肖天並未發覺他的心裏同樣對兩人真正的關係產生了一絲好奇。
他隻當自己不想再被風小叨跟前跟後的纏著,尤其是在雨肖天看到混混一副欲言又止,期待卻又明知會被拒絕的可憐巴巴的樣子後,他就無法再擺起麵孔坐視不理了。
據花婆婆說,花藥穀的後山地穴裏有一種植物,世稱合淵草。概取其合和同生、淵源一本之意。此物通身碧綠,一莖開兩葉,狀似雙生的娃娃合抱而臥。
合淵草遇血則葉開,如是雙生子的血先後滴在它的葉子上,合淵草的葉子就會開而複合,如果非雙生的人滴血其上,合淵草隻會一直保持開葉的姿態,不複當初。
一般世人很少知道合淵草,雨肖天也是頭一回聽聞世上有如此神奇的植物。
他看著陶盆裏平平無奇的合淵草,心疑自己是否要繼續陪風小叨發瘋。
花婆婆看出雨肖天眼中的懷疑,遂說道:“合淵草性喜陰,專愛潮濕地界兒,恰好花藥穀後山洞穴裏生長了幾株,這小東西聽起來神奇,其實沒什麼用處。若非它隻在雙生子的血液下才具有葉子開合的特性,我和仔婆婆也不用特地去後山把它挖來。”
仔婆婆捶著腰說:“可不是嘛,這合淵草跟雜草長得差不多,為了找它,累的我的腰到現在還酸疼酸疼的。”
風小叨聽到這裏,想起去年仔婆婆出於好奇挖了一株合淵草回來,她和花婆婆無聊的時候就實驗了一下,結果,合淵草的葉子真的開而閉合,現在,那株合淵草就種在北廂房的涼台底下。
於是,他說:“婆婆,咱們為什麼不用去年挖回來的那株合淵草呢?”
仔婆婆解釋道:“合淵草需要很長時間將吸入葉子裏的血液代謝幹淨,在此之前,試不出真假的。”
風小叨“哦”了聲,遂瞪大眼睛仔細端詳桌上的合淵草,他瞧著兩片葉子‘緊緊’挨在一起,便伸手撚住葉片往兩邊扯,這一抻之下,葉片之間竟然牽扯出細細黏黏的透明絲線。
他剛忙縮回手,說了句:“真惡心。”
大概讓雙生子骨肉分離確是一件‘惡心’人的事。所以大自然裏出現個以小見大的合淵草。老天爺或是在告誡世人,一草一木尚有思思綿綿的情意不願離分,何況是人。
仔婆婆拍掉風小叨的手:“別亂摸。你先來還是……雨公公先?”
雨肖天在手指上劃了道口,擠了兩滴血分別掉在葉子上。故作冷淡的說:“如果我和他沒關係,你們就把我身上的毒清幹淨。然後送我出穀。”
兩片葉子緩緩的分開了,這回葉子之間幹淨的很,沒拔出一根絲來。
風小叨麵露遲疑,一時間竟覺得緊張。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將不再獨身一人,不管對方是誰,他們是一奶同胞,是不可分離所以注定重聚的親人。他囈語般說道:“如果我們有關係呢?那我……就不孤單了。我不是孤苦零丁的、我還有兄弟。真正的、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花婆婆和仔婆婆對看一眼,心裏歎息,原來風小叨這樣渴望親人,即便這個可能成為他兄弟的人,待他一直不好,哪怕是大魔頭雨肖天。
“動作快點。”花婆婆催促著拉過風小叨的手指割破,迅速的在葉子上滴血。
風小叨燙到一樣縮回手,他甚至不敢抬眼看合淵草。其實他還沒有準備好,萬一葉子沒有合上,那他還是個無家可歸的人。不去驗證至少還保留一絲希望,驗證了可能是達成願望,也可能是悲慘的希望落空。
“這……不可能吧?”雨肖天看著慢慢合上的葉子吃驚的說道。風小叨竟是他的兄弟?
風小叨慌然失措的看著合淵草,嘴巴能塞下個雞蛋。他一時百感交集,望向雨肖天的眼神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