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
風小叨在樹上坐了近一天了,看著日頭漸漸西沉,直到落去。他揉了揉幹澀的眼,心底深處越不願想起的往事,在此時越發清晰起來。
其實,他不常想起從前的事。曾經對他來說,就僅僅被當作一種經曆埋藏在心底深處。他不提,假裝不在意,不是因為他寡情。而是他小時候過得太苦。
打小他就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在遇到兩位婆婆之前,他隻能靠乞討為生,受盡了白眼和欺淩。漂泊無定的日子讓他的內心極度渴望有個真正的家,真正的親人。雖然兩位婆婆接受了他,讓他在花藥穀住下來。
可是,風小叨骨子裏的不安始終存在。雖然他根本不敢想這世上還有他的親人,但是遇到雨肖天之後,他對血脈親情的依賴和歸屬感才重燃起希望。縱使兩位婆婆待他甚好,他也一直把她們當作至親,但終歸她們不是他真正的血親,無法解開他的心結。
今天滴血認親的結果,坐實了他與雨肖天的關係。他自然是樂意的,可是管不住有的人不樂意。想到這,他歎了聲氣。他奇怪自己居然因為雨肖天的冷淡難受。並且一難受就難受了一天,到現在心情也不見好轉。
不過,他倒想通了一件事,原來當初他並不是一時衝動救下雨肖天,而是冥冥中自有天定,正因為有血脈親情的維係,他才會莫名其妙的動了救他的念頭。盡管有人不領情,他也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呼喚。
“小風,你在哪?”仔婆婆的聲音從遠處幽幽傳來。
風小叨聽見呼喚,從樹上一躍而下,他拍了拍手上的土,應道:“婆婆,我在這裏。”他重新擺出一副沒心沒肺的表情。
仔婆婆提著燈籠從遠處回身,走近了,風小叨忽地咧開嘴笑道:“婆婆,你來陪我看月亮啊?”
仔婆婆歎了口氣,心疼的看著他,開口說話時語氣卻不怎麼好:“你皮癢了,敢跟我嬉皮笑臉的打哈哈。死小子,你難過別憋著,在婆婆跟前你裝什麼相?”
“誰、誰啊、是誰?誰難過了?人在哪呢?我怎麼看不見?”風小叨故意東張西望一圈,瞪大眼睛煞是吃驚的說:“婆婆,難道周圍有’好兄弟‘?”
仔婆婆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活該,誰難受誰知道。我才不管你。”
風小叨訕訕笑了笑,小聲強調:“真沒事,能有什麼事啊我?婆婆,你放心我扛得住。”
仔婆婆說:“這還像句男人該說的話。走吧,回去了。”
“噢。”
風小叨接過燈籠,替仔婆婆照著身前的路,就聽仔婆婆繼續說:“方才我出來尋你的時候,花婆婆去找姓雨的了。”
“啊?”
仔婆婆回視風小叨,幸災樂禍的說:“誒---你這麼大反應幹嘛?剛和人家成了兄弟,就迫不及待把他當自己人啦?”
風小叨也不否認,隻是說:“花婆婆找雨肖天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