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拎提孩子的那隻手脖子而去
按當地風俗,也確如小羅所說,既然剛殺過人的“劊子手”不願接受一條肉,一刀豆腐、一壺香酒或一個菜,既然要喝酒,那就要把整碗酒喝完,不喝下,那死去的鬼魂會在‘劊子手’第二天早起前,絆住他的雙腿,讓他不能行路的。
不過,人們見小羅這麼對待一名“劊子手”,也是萬分驚訝,於是,有那認識小羅的老人便喊:
“小羅,可不敢隨便拿‘劊子手’開玩笑哇!”
店堂夥計一聽就笑了,小羅便也笑笑地衝那老人喊:
“放心吧老人家,別的‘劊子手’我不敢隨便開玩笑,但這個‘劊子手’是可以的。”
見那說話的老人有些害怕地離開,小羅便又笑笑地招呼一聲周圍夥計說:
“夥計們搭個手,將這碗酒給他灌下去。”
幾個夥計一聽,“呼啦”一下圍上來,摁手的摁手,摁腳的摁腳,小羅捏住“劊子手”的鼻子,隻幾下就把一碗酒給灌了下去。
這時再看“劊子手”,當下就癱在了眾夥計懷裏。眾夥計也不怠慢,抬起就往燒鍋前院走。
街道上不少看熱鬧的人見了,都覺納悶,議論紛紛。但也有那知情的一見,便向大家揮揮手,大著嗓門說一聲:
“不用看了,這人本就是他們燒鍋上的人!”
還別說,這人說得也確屬實情。這個“劊子手”也確實不是別人,正是潤泉湧燒鍋的店堂大夥計老孫。
因為一次要殺那麼多山匪,安肅城卻又是隻有一個職業“劊子手”老撲。要說,老樸一人也能把那些山匪的頭一一砍下,但一是時間會長,主要還是考慮那種威懾力量沒有了。
所以,知事王琴堂考慮再三,這才在縣城附近找了一些會武功的人,臨時充當“劊子手”,這其中就有了大夥計老孫。
再說老孫,被這一灌,又是大醉。醉了還不算,還找張樹亭,鬧著非要馬上帶幾個夥計進山,去尋找豁嘴麻臉老勾及殘匪不可。
張樹亭也知道老孫醉了,當然不會答應。況且,就在發現豁嘴麻臉老勾逃走的當天,崔辦老馬就帶了人進山追,當然連個人影都沒有追上。
不用說老孫醉著,就是清醒著,又能到哪兒去抓呢。所以,在說了小羅幾句,不該這樣跟老孫胡鬧之後,又讓他及幾個夥計強行將老孫往屋裏拖,讓他睡上一覺也就好了。
但正因為醉了,老孫見眾人強行往屋裏拖他,也是性急之中,他的倔脾氣也一下上來了。小羅他們越往屋裏拖,他越是掉著屁股不往屋裏走。
正撕扯間,就見康駱氏從儲酒的倉房裏滿頭大汗地走了出來。一見老孫仍在鬧,知道是醉了,不由上前大聲道:
“我說老孫,醉了就承認自己醉了,不要仗著東家給你麵子,當著眾人的麵耍酒風!”
說著,又衝小羅他們說:
“既然他不願往屋裏去,我看還是醉的輕,不如你們再灌他幾碗,他就老實了。”
都知道,這個老孫勁頭兒上來,會天不怕地不怕,要說這麼多年,愣是連個店堂掌櫃都沒有混上,原因恐怕也在這裏。
所以,聽康駱氏說完,大家都替她捏著一把汗,怕老孫急了會動手打康駱氏或罵她,
可讓大家萬沒想到的是,別人若這麼說,老孫還可能跟人家急,聽康駱氏這大聲一說,就見老孫瞪著一雙醉眼珠子,看過康駱氏半響,看過,不但沒急,還仿佛酒醒了一般,最後什麼話都沒說,竟一聲不響地鑽進屋裏睡覺去了。
大家見了,心裏又不由竊竊發笑,都說一物降一物,青蛇降老鼠,真是一點不假。
張樹亭見了,也覺得這兩人該成為兩口子,也一時決定,等老孫酒醒過來,就張羅著把他們的婚事辦了。
說話間,又到了這年冬天。這天,京城潤泉湧燒鍋店堂掌櫃老梁捎信回來,說在京城尋到了一位摸骨高手,尤其對脊柱損失更是手到病除,要張樹亭帶妻子進京看病。
張樹亭一聽,自是非常高興。要喂牲口的老徐早早準備好馬車,準備第二天四更就出發,帶妻子張郝氏進京看腰傷。
要提起張郝氏的腰,讀過前麵章節的都知道,也正是去年臘月二十八夜裏,豁嘴麻臉老勾一夥強行闖進張樹亭家中,為打劫兩千塊大洋,張樹亭拿不出,一個山匪便拎起他的小兒子張平安舉刀就剁。
當時就在小兒子身邊的張郝氏一見,一步躥上,護在了兒子身上,結果山匪鋼刀沒有砍下,而是將刀瞬間反過,一刀背敲在張郝氏的脊柱上,一塊脊柱當場被敲碎。張郝氏也當場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