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畫押(2 / 2)

祁占奎與小羅一聽,也不等張樹亭說話,幾乎異口同聲答:

“我們去取!”

說完快步離去。

出縣公署往南,最多也就一千米距離,就是潤泉湧燒鍋。所以來去也就兩袋煙的功夫,就見祁占奎與小羅扛來了一簍酒,不但扛來了酒,祁占奎手中還特意握了一把水舀。

待二人來到議事堂,放下酒婁,打開婁蓋子,滿堂頓生酒香。

再說康駱氏,幾乎都有一天多沒有正經吃一口東西了。這時聞到酒香,就如同蜜蜂見了蜜一般。在空氣中狠狠地吸了幾口,又下意識來到酒簍前,看了裏麵滿滿的一簍酒,然後便衝王知事道:

“我要說我就是那個因酒死又因酒活過來的康駱氏,大家不信,那我可以當著大家的麵把這簍酒喝下去。我想,能一口氣喝下這簍酒的人,除了我康駱氏,世上也恐再無二人。所以,如果我當下喝了這簍酒,王知事能把孫夥計放了,我現在就當著大家的麵把酒喝了。”

大家一聽,包括王琴堂在內,都麵麵相覷。一簍酒足有三十斤,就算是能喝酒的主兒,一次能喝上兩斤就已經了不得了,一次喝下三十斤,這若不是神仙,也一定是一位女酒仙了。沒想到,最後王琴堂卻擺一下手說:

“如果你就是那個康駱氏,也大可不必非要喝酒,但孫夥計私自拘押人的罪責決不會全免!”

康駱氏一聽,又沉吟片刻道:

“我康駱氏天生饞酒,酒癮極大,其實,孫夥計那樣做完全是為我好,當時我也想從此戒了,沒想到……”

說到這兒,康駱氏略一停頓又道:

“為證明我就是康駱氏,也是為讓大家看看我康駱氏確實酒癮極大,沒有酒就活不了,我就喝給大家看看。”

說罷,就見她接過祁占奎手中的水舀,然後舀著酒,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

人們都屏住呼吸看。若是一個男人這樣喝,大家還覺得有些不足為奇,但見一個女人家喝酒如喝涼水一般,恐怕在場的人還都是第一次見到,都不由好奇起來。

但此時的康駱氏已顧不得這些。她很忘我地一水舀一水舀地喝著,越喝又越顯出貪婪的樣子。或者說,平日一旦想喝酒,她或許還顧忌自己是女流之輩,尤其是當著這許多男人的麵。但此時情況已經有所不同了,此時,在她認為,仿佛隻有多喝,才能夠盡快證明她就是那個因饞酒以致起死回生的康駱氏似的。

所以,就見康駱氏一水舀一水舀地喝著。從外麵看,酒簍裏的酒看不出下去多少,但從康駱氏伸到酒簍的水舀深度看,酒已經明顯不多了。但酒簍裏的酒雖然不多了,可再看康駱氏的肚子,卻又沒有任何凸起的跡象,也不知那麼多酒都跑到哪裏去了。

不但肚子沒有凸起的跡象,再看康駱氏的舉止,也沒有醉態的樣子,不但不醉,就見她越喝反而越精神,又見騰騰熱汗從頭頂一直冒到腳底。

一時間,不但不懂酒的王琴堂及催辦老馬他們見了,皆驚呆住了,就連懂酒的張樹亭祁占奎他們見了,也都看得驚呆住了,這樣的情景,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看來,一直流流傳著的張家祖上遇到那個討飯婆婆的故事,恐怕也是真的。

時間也就過去一炷香的功夫,就見一簍酒已經被康駱氏喝了一個底朝天。這時再看康駱氏,本來瘦弱的身子,這時看去也豐滿了許多,不但身子瞬間豐滿起來,再看臉部,也許這康駱氏本來長得就不算難看,隻是有些麵黃肌瘦罷了,這時看去,卻又麵若三月桃花一般,霎時好看起來。

此時再看康駱氏,見一簍酒喝完,於是又舉起酒簍,衝王琴堂笑笑說:

“王知事,一婁酒我都喝了,這總該證明我就是那個因酒起死回生的康駱氏了吧。”

王琴堂見了,顯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見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待回過神,也是見這麼多酒下去,生怕這女子有個好歹,於是,急忙衝書記小張揮手說:

“小張,替康駱氏寫保證書,讓她畫押。”

小張提筆,急忙寫下保證書,意思是她就是被潤泉湧燒鍋店堂大夥計老孫關在倉房,為引出什麼“炸酒酒蟾”死去,後又因喝下燒鍋的好酒而起死回生的那個康駱氏。小張幾筆寫下,然後又念給康駱聽。康駱氏點頭,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然後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