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扯了扯自己的胡須,這小猴子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人都敢諷,他老道平時也就腹誹一番而已。初生牛犢不怕爺啊!
“小蘇,你說聖人用文節約實是不當。大道本就不能述之文字,先聖以極大智慧強述而已,故言非常道、非常名。所述文字越多,離道越遠。且那時候,有你現在的條件嗎?毛筆、鋼筆、鉛筆、圓珠筆、簽字筆,紙呢?隨便你寫隨便你畫。所以現在的人寫的書或作的文,從中間一刀下去,砍掉一半,餘下的一半,還是廢話連篇,需要再揮刀幾次。就算砍過七刀八刀,也砍不到他的血肉,全是湊數的脂肪而已。”老道辨道。
小蘇笑道:“老神仙說得對,是小蘇孟浪了。不止道門的老爺子如此,方丈大師家的喬太爺,所述的經文,也是那樣。能少說一個字,絕不多說。一部金剛經,才多少字,但從古到今,又有幾個人真正領會到了他的真意?對了,方丈大師,你說會不會是喬太爺說得多,阿難這個他的堂弟兼秘書偷懶,記錄得少啊?畢竟那個時候沒有錄音設備,阿秘書也一定不會速記。”
聽了這話,新月方丈都想翻白眼了,道:“小施主認為呢?”
小蘇卻繼續玩鬧,道:“說不清楚哦,如果阿秘書工資獎金的考核,記錄文字的多少是標準之一,應該不會,但如果不是,那我也會偷懶了,讓大家看自己家老板書時,使勁猜,多好啊。”
老和尚能忍,老道卻忍不住了,從後麵拍了小蘇後腦勺一巴掌。叱道:“怎麼和外麵的街娃雜皮似的,廢話比文化高?”
小蘇撫腦申辯道:“我幼兒院也沒上過,而且也不打算上學校了。我永遠都會廢話超過文化程度,你打我這個文盲,也下得了手?欺負弱勢群體啊?我是文盲,又不是流氓!”
此時,新月老方丈在旁暗想,這小孩子不在寺裏也好,如他在自己耳邊天天如此念叨,自己的一顆菩提心會不會退轉啊?平添許多嗔怒。
小蘇作了個揖,道:“無量壽福,孔聖人說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我才滿六歲,本就小人一個,你與我一般見識,豈不是成了我這般的小人?或者,你是女子?”
在老道又要伸手之際,小蘇跳至一邊,笑道:“還沒有與你簽工作合同及買保險,你就暴力毆打員工,這可要不得。對了,說到無量壽福,你老神仙家道門也是愛請兼職高層,無量壽佛這尊佛就被你家供奉了,觀音也是。嘿嘿,還真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看來請外援這一點上,咱們華夏又領先世界了。也怪不得現在咱們的足球隊,拚光子彈也要折騰幾個名氣大的外援過來,要有裏子更要有麵子。原來是跟你二老家學的啊!”
老道扯了扯胡須,對老僧道:“天已不早,我帶這小猴子先告辭了,等哪天調教得不這麼調皮了,再來見你。”
老和尚心道:“老道友,不至於吧,為了怕我繼續度這小蘇施主,找這樣的借口?”
心中如此想,臉上也是微笑,道:“孩子天性,無妨。”
又轉頭對小蘇說道:“如是要看佛經或是想念素齋了,小蘇施主可隨時到寺裏來。”
小蘇當然使勁點頭。看來以後不隻能真正隨喜功德地吃自助餐式的齋飯,豆腐宴這樣的素食大餐也等著自己。
與老道一起走出普賢寺大門,小蘇回望了一些夜色中的雕梁畫棟,道:“咱們華夏的寺廟道觀最不好的是什麼?老神仙你認為呢?”
老道回應道:“我認為沒啥不好的,你又覺得哪不對了?”
小蘇道:“本是想光明正大,給眾生以無限希望的地方,卻修得一個比一個陰深。白天一個人走在靜靜的殿閣之間,已有些嚇人了,晚上就更恐怖了。怪不得好多鬼故事發生在廟裏。如要考驗一個信眾是不是真信徒,就讓他一個人深夜到廟裏去燒香。絕對有效果。我看大多數信徒別說碰到鬼,就是看一眼對著自己笑的佛,都會小心肝兒粉碎掉了。”
老道心中苦笑,道:“那先將你關寺裏幾晚上試試?”
小蘇忙道:“我現在不是你道門或佛門的信眾,我隻是學習研究你們的哲學思想而已。我是唯物主義者,別將我當成你們這樣的唯心主義者,哼哼,迷信!”
老道想自己的易卜水平是不是下降了,怎麼請回一隻大鬧天宮的孫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