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燭兒,黃的宮燈明亮地照上那畫,他全身浴在燈下細細看著,突了笑了一笑,他的眼中,全是逗著小孩子玩的神情,臉上卻是不笑的,正色道:"嗯,畫得好。怎麼畫得這樣好呢,竟比我朝第一畫師畫得還要好呢。"
我朝第一畫師?父親未獲罪之時,畫作舉國有口皆碑。尤其我父山水畫畫得出神入化,世人送其美稱為"柳山水",皆以得其一畫為榮--隻不知龍文澤口中所指何人?
他看我發呆,自己倒先大笑起來,拿手指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輕輕笑道:"朕便是我朝第一畫師!朕是說朕的煙兒畫得比朕還好。"
我聽他叫"朕的煙兒",臉上剛剛退下的紅潮複又起來。他卻走至身後,輕輕環抱我腰。他抱得那樣的緊,我身子便僵住,他的呼吸又細,又暖,又密,吹在我後頸上有一些癢,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他的嘴唇輕輕碰了一下我小小的耳垂,仿佛便有一股電流從耳垂發射出來,一直通到全身……我微微顫抖,顫抖……卻聽見他在我肩旁輕輕地笑了一聲,他手抱得更緊,與我疊頭並肩,一起看畫。
到底是書畫高手,他的點評全在道理:"立意也好,構圖也好,水墨濃淡也好,人物神態也好,筆法也好……平日朕作畫,時常有人在耳邊說朕畫作天下無雙,沒想這裏隻一個小小煙兒,就將給朕比了下去。"
將皇上比下去?
但聽他語氣中並無不悅,我也就放心任他抱著。
龍文澤"咦"了一聲,又問:"這畫為什麼沒有題字,讓朕來給煙兒題寫好麼?"
"好。"我說。我在他懷中渾身發燙,輕輕點頭。
龍文澤放開我,他輕輕提起筆,略略思索片刻後方才笑道:"朕覺著,最好還是它原來的名兒,就題寫&39;誤入藕花深處&39;如何?"
我點頭,輕笑回道:這名兒題得很好,隻怕倒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貼切的。
龍文澤淡淡一笑,大筆一揮,將這六個字酣暢淋漓的題寫上畫去。寫完,他自己點頭笑道:"畫也好,字也好,放在一起更是絕配。"
絕配?
我臉上又是一熱,忙低下頭。他便俯看著我,他的眼中,燃起灼灼光芒……突然丟下筆,一把將我抱起往西麵廂房大步流星地走去……我臉更紅,頭埋在懷裏再不敢抬起……他回手放下如同罩著一層輕煙薄霧的荷花紗賬……他開始輕輕吻我……那樣的吻,又熱,又密,我渾身輕顫著,輕顫著,緩緩向後倒去。我滿頭青絲散落繡花枕麵,他隨著我身體俯麵倒下,開始輕輕吻起我發絲。我一時心神俱醉,正不知該迎該拒,他卻突然停下……他看我的眼神掠過一絲迷茫……終於,他閉上眼,將頭低低俯貼在我臉旁慢慢摩挲。
"真好……"他說。他閉著眼睛,輕輕地說:"真好。"
我略怔,肩上傷口在他的撫摸之下突然猛然疼痛,不由輕輕叫出聲來。文澤再次停下。他看我表情頗為痛苦,慢慢拿下我手,很溫柔很溫柔地除下我左肩上的輕紗,然後將自己嘴唇滾燙地吻向我肩上淺紅色的傷痕。
我渾身僵硬,而後輕輕顫抖。他微抬起頭,低低問道:你,是不是很怕朕?
我心神恍惚,口裏隻說得:"回皇上,奴婢……"二字,便再言語不得。他用嘴壓住我唇,輕聲而霸道地說:"朕喜歡你,以後在朕麵前不許再自稱奴婢。"
"朕喜歡你。"他說。他仍閉著眼,輕輕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