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曾經說過,這個益算星君住在第四天同宮。
唔……這樣想來,是得上天庭啊,真是個麻煩事……莫不是之前威脅河嬸的那番話應驗了?阿彌陀佛,千萬別被抓去斬妖台啊……
我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角邊,蹲坐在地上畫圈圈,腦子裏不斷轉著認識的人,想著可否能走走後門。
師父?一想起心裏就難受,還是不想的好。
玄冥?不成不成,此人太嘮叨,要是被他知曉我的事,還不得傳遍三界啊。
句芒?叉之,自從他毫不留情的將我趕出官木神山交給華胥,我就對他斷了任何念想,要我去求他?做夢!
河伯?河嬸?叉之再叉之,他們還得照顧小弟呢,要是為了我有個三長兩短,我粉身碎骨也無法報答。
大雨?嗯……看他那個樣子應該是沒什麼本事,也就一小仙,應該進不了天宮吧?那個小白臉,還是算了吧……
我這番細細想來,隻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便是我整個的妖生到目前為止都是個悲劇,連個後門都開不了,一口氣都歎不完呀……
突然一個大力拍在我的頭頂上,我被嚇了一大跳,抬手做起防衛動作,腳下往身後物體踢去,來人往後跳了好些遠,猛搖著手中的扇子,陰森森道:“你想要我命啊?”
我方才認出來人竟是大雨。
“你怎麼在這裏?”
他瞟了我一眼,仰頭望著黑黢黢的天,扇子搖得嘩嘩直響,沒好氣道:“我怎麼不在這裏?這裏可是黑水!”頓了一會兒轉頭望我,“倒是你?早間不就走了麼?怎麼到現在還在我黑水岸上?舍不得?”
我沒理會他,繼續蹲在地上掰手指數著我認識的人。
“你在算什麼?”
感覺有熱乎乎的氣體流轉在耳邊,一回頭便迎上大雨一張白淨粉嫩的臉,他正垂著睫毛細細看著沙土上的圈圈叉叉,過了一會兒抬眼對上我的眸子,有褐色融融的暖光流轉,隻是這眸子越縮越小,最後隻聽“啊”得一聲,他整個人蹲著向後彈開,跟見了鬼似的沒魂,臉色煞白,扇子也被丟落一旁,鵝黃色的紗袍上沾滿泥土,甚為狼狽。
我奇道:“你這一驚一乍的做什?妖鬼附身了?”趕忙行到他身旁,伸手蓋上他的額頭,溫度正好,“沒事啊。”
低頭便對上了一雙乖順灼熱的眸子,他整張臉紅的怪異,巴巴瞧的我整個人發怵,我突地想起了那天在河伯府外扔的那塊紅色大石,莫不是被他知曉了?暗暗將身子往後退了一退,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幹笑道:“大,大雨,你這樣看著我做什?我可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因為做了虧心事,說起話來舌頭都有些打結。
他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沒有看著你,你也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原來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偷偷舒了一口氣,“哎?不對呀,你剛剛明明有看著我!”
他的頭搖得越發快,我暗想,他這樣搖下去脖子會不會哢噠一聲斷了,或者把嘴裏的唾沫星子給甩出來了?然他的技術卻很好,搖了好一會兒頭不暈,語氣平穩懇切:“真的沒有!”
這樣睜著眼說瞎話的人他敢擔第二沒有敢爭第一。
好吧,我還是繼續走我的後門。
過了許久,大雨問:“你要去第四天同宮作甚?”
我吐了嘴角邊的狗尾巴草,眨巴了眼,“哎?你怎麼知道我要去第四天同宮?”
大雨拾起一旁攤開的扇子,故作瀟灑的搖了一搖,而後輕飄飄瞥了著我,“呶!”我順著他的扇子去看,便見地上七仰八叉歪歪斜斜劃了“第四天同宮”五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