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偷偷舒了一口氣,“哎?不對呀,你剛剛明明有看著我!”
他的頭搖得越發快,我暗想,他這樣搖下去脖子會不會哢噠一聲斷了,或者把嘴裏的唾沫星子給甩出來了?這樣想著我便偷偷退後了小半步,他若飛出唾沫星子來也不至於貼的我滿臉都是。
然他的技術卻很好,搖了好一會兒頭不暈,語氣平穩懇切:“真的沒有!”
這樣睜著眼說瞎話的人他敢擔第二沒人敢爭第一。
好吧,我還是繼續走我的後門。
過了許久,大雨問:“你要去第四天同宮作甚?”
我吐了嘴角邊的狗尾巴草,眨巴了眼,“哎?你怎麼知道我要去第四天同宮?”
大雨彎身拾起一旁被丟在泥土上攤開的扇子,故作瀟灑地搖了一搖,帶起粉嫩黃色的發帶飄飄揚揚,而後輕飄飄瞥著我,“呶!”我順著他的扇子去看,便見地上七仰八叉歪歪斜斜劃了“第四天同宮”五個大字。
當我坐在大雨的雲頭朝著天宮飛去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水嫩嫩的小白臉,居然認識益算星君?
好吧,也別怪我貓眼看仙低,你且看他那一副軟趴趴柔弱弱的書生樣兒,那一身嫩黃嫩黃的衣裳,頭頂上還框個玉釵,兩條鵝黃絲帶順著黑發隨著速風擺啊擺的,故作風流掐了一柄折扇,這雲頭之上的風大的都能把人給刮走,不知他個姿態給誰瞧。
他這副模樣,任誰也不會覺得他能有多大本事,隨著天宮越來越近,我就越有一種赴死的感覺。
我正在心裏默默的數落他,一幢威儀不凡明光晃晃的宮殿猛地戳進我眼裏,兩坐巨大的石獅雕像分立在門的兩邊,我的高度剛好隻及他們的膝頭,左青右白,張著大口十分猙獰,兩耳後分別長了一根極長極銳的藍色利角,五隻腳碩大而立,乍眼看去倒不覺得怎麼,越細看越覺得鮮活,我甚至生出影幻,感覺它們的眼睛放著刺人的光芒,紛紛射向我,看的我一陣膽寒,索性瞥開眼不去瞧它們,隻盯著門頭上揮著的“第四天同宮”五個大字,果真是大氣磅礴啊。
大雨率先躍下雲頭,站在兩座巨大的石獅像旁謔地打開扇子,搖了兩下又給收起,我還趴坐在雲頭估算著這一進去出來的可能性,更想聽他說點什麼,好讓我懸在嗓子眼上的心回落到肚子裏,見他朝著我的方向定定看了好一會兒,咽了幾口唾沫,就在我以為他要開口說話時,那廝竟然頭也不回搖著扇子十分風騷地往裏走去。
實在搞不懂這小白臉的腦子裏都裝了什麼貨啊。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
深吸一口氣,跳下雲頭,提了腳步想追上在風中猶自搖著折扇的那廝,經過石獅時隱隱感覺腳下的地麵微微抖動,心裏詫異,這可是天宮啊,也有地震的?
大雨回過身來,卻是紅了一張臉,“你,你怎麼不走了?”
我一顆心全係在這地麵上,生怕一個不小心把我給抖下界去,我還沒真正施行過騰雲術呢,這十萬八千裏摔下去,我若一時心急沒使出術法來,還不得摔得連個渣渣都不剩,遂小心翼翼問道:“你有沒有覺得腳底下有些不穩?”
他站定了好一會兒,應是在感應地麵,過後十分懇切地搖了搖頭。
我心裏舒了一口氣,便朝著大雨走去,剛走兩步整個人卻劇烈地晃動起來,腳下像篩糠一樣晃,直直把我摔趴在地上,大雨作勢要趕過來扶起我,我眼前突然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將大雨擋在視線之外,抬眼看去竟是一頭白色的獅子,巨大的身形一步一個震動朝著我的身體踏來,它身上裂開一道道碎痕,從縫隙裏露出長卷的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