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狠狠地一顫,是麼?原來所有人看我的反應,都以為我在吃醋。
棠婕妤、鄭貴嬪、姚妃、汀雨,甚至是如今麵前的宮女。或者,還有更多。
我忽然間恍惚了,我……真的有吃醋麼?
不,用力搖頭,我不是吃醋了,我是憤怒。
未時時分,聽聞元承灝冊封了兩個貴人,小儀和小媛各一,還有婉儀和容華。
他給楊將軍指的將軍夫人是北方一個商扈的千金,姓溫。我不必見那人,亦是知道元承灝的用意。楊將軍已經手握重兵了,他不會再給他添勢力。商扈,再好不過。
這也讓我稍稍放了心,如此,雲眉也不會受盡欺負。
隻一點,是我不曾想到的。
那在渝州的時候見過幾麵的青絕大人。元承灝也給他賜了婚。聽聞那位小姐是渝州郡守許大人的侄女兒。
我也是自此才知道原來青大人也不是元承灝的人,否則,他不會給他選許家的小姐。
另有一些秀女,被賜給王公貴族的大人公子們為妻為妾。
這一日大選一直持續到了酉時才結束,看來元承灝並不想拖得太久,奈何秀女實在太多,到了酉時,隻能停了明日再繼續。
我打探得清楚了,那些被冊封的秀女裏,並沒有姐姐的名字。
少少地用了晚膳,在房內待著,也睡不著。
屏退了宮人們,獨自在房裏煩躁地來回走著。我幾乎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卻終究是探聽不到半點兒關於姐姐的消息。很明顯,定是被元承灝下令封鎖的。
可,他為何這麼做卻是我始終想不通的。
這一夜,他會留宿關雎宮,是他在太皇太後麵前承諾的,我知道他一定會去。心裏糾結不已,我幾乎快要想不起那個在我麵前耍著無賴的元承灝了。
而後,不免自嘲地笑,他是帝王,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怕是我從來都沒有弄得清楚過。
他真叫我糊塗。
翌日大早,便有公公來稟報說今日不必過鬱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安。
姚妃帶著帝姬來了馨禾宮,帝姬是許久不見我了,才入內,便抱著她的球朝我直奔過來,甜甜地喚我“妡母妃”。見了她,連日來的不快稍稍忘卻了些,我忙蹲下身去抱她。
她蹭在我的懷裏,“咯咯”地笑著。
“可別鬧了。”姚妃小聲勸著。
我忙道:“孩子嘛,有什麼要緊的。”抱著帝姬坐了,姚妃也跟著坐下來,笑著開口:“這在宮裏,除了本宮和皇上,玉兒也隻和你親了。”
那些人,原先看不起她們母女,如今是厭惡,我都知道。
我的出生也不見得高貴,我喜歡小帝姬。
親親她粉/嫩的小臉蛋兒,低聲道:“過去的事,姐姐別往心裏去。”
她略怔了下,才笑:“本宮原是來安慰妹妹的,怎的就倒過來了。”
抬眸,她意識到說錯了話,忙又言:“本宮是怕妹妹悶著。”
在她麵前,我也不想拐彎了,直言道:“姐姐若是聽得什麼,隻管告訴嬪妾。”
她卻是搖頭:“倒也沒什麼,隻是……那事皇上遲遲不表態,太皇太後與皇後都沒有要處置她,各宮的人都似乎明白這其中的深意了。”
她隻說了“她”,我自然是明白的。
帝姬的小手撫上我的臉頰,我卻微微怔住了。
這其中的深意……
是說大選過後,元承灝會破格冊封。
月半棄皇後而臨幸一個秀女,且兩宮都不曾對此說什麼,必然隻能是元承灝從中周旋的。昨日,他還為此特意過鬱寧宮去請罪,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姐姐將是他的寵妃無疑。
然後,整個後宮都在看我的笑話。
嗤笑一聲:“嬪妾真心希望我姐姐好的,您信麼?”
姚妃看著我,而後緩緩點頭。
這一日,傍晚。
淺歌來了馨禾宮,說是皇後娘娘請我過關雎宮去,我才知大選已經結束。元承灝又冊封了多少的才人、貴人……那都不是我關心的。
皇後半躺在軟榻上,榻邊點著的熏香在半空中升起紫色的煙霧,氤氳嫋嫋。
不見鄭貴嬪,隻我一人。上前行了禮,她這才半睜開鳳目,朝我笑道:“免禮吧,快坐。”
謝了恩坐了,小聲道:“不知娘娘有何事?”
淺歌扶了她起身,她瞧著我,溫和而笑:“也沒什麼,本宮想起你從渝州帶來的宮女出了宮,想來還是念及家鄉的茶味的。本宮前日得了一個渝州的宮女,那手藝不錯,今兒特意想起你,便叫你也來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