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杉,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是誰?是誰在耳邊低語?
黑夜中,沐雲杉睜開眼睛,卻見一個黑影在她床頭站著,她一襲白色長裙,長發披散在肩膀上,由於背著光,沐雲杉看不到她的正臉,可是那淒厲的聲音卻非常熟悉。
“你是誰?”
驚得從床上坐起,沐雲杉後退兩步,看著那人的裝扮忽然有點心涼。那人身上冷的嚇人,沐雲杉感受不到她的溫度,不,她有溫度,卻不是溫暖,而是透骨的冰涼。
“嗬嗬嗬嗬……我是誰?我是被你騙了你的愚蠢的人!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聽了沐雲杉的疑惑,那人嗬嗬一笑,陰冷的聲音聽的沐雲杉心裏發涼。
那人淒厲一叫,伸起長臂就要朝著沐雲杉撲來,沐雲杉心中一慌,驚叫了一聲,忽然覺得天旋地轉。
“太後,太後,您怎麼了?太後!”
恍惚中,沐雲杉覺得有人在輕搖著她的身體,她驀地睜開眼睛,卻見墨竹正一臉焦急地看著她:“太後,你怎麼了?是不是作惡夢了?”
墨竹語聲急切地問著,那關切的聲音讓沐雲杉的心緩緩回暖,這才發現她額上竟然滲出了冷汗。抬手拭去額上的汗水,她呼出口氣,沉聲道:“無妨,一個噩夢而已。”
第二天早朝上,歐陽玥舊事重提,沐雲杉已經知道了他的苦心,也就不再反對。
正午時,歐陽錦的女人們,除了她以外全部被送到了歐陽錦的陵墓前自縊,這種盛大的場麵沐雲杉本該出席,但是她實在不想看到那些朝夕相處了數年的姐妹們送死,便稱病不出,不僅她沒去,她也沒有讓鳳天去。
躲在長壽宮的床上,沐雲杉縮在牆角,卻止不住冷意侵襲。隔著老遠,她仿佛依稀能夠聽到皇陵處傳來的女子悲戚的哭泣聲。
“為什麼非要這樣?”
失神地看著窗外陰暗的天空,她水眸無光,緊咬著下唇喃喃自語。
忽然,一雙溫暖的手臂將她擁入懷中,那溫暖的溫度讓她冰冷的身體稍微好過了些。鼻尖聞著熟悉的味道,沐雲杉心中一鬆,將頭靠近那人的懷裏,她悶聲道:“藍衣,我難過。”
身為人上之人的太後,沐雲杉卻說“難過”,這話說出去聽到的人恐怕會笑掉大牙,可是藍衣卻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跟著沐雲杉走的這一路,藍衣親眼見到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從思惠軒三姐妹的相依為命,到沐語的背叛,再到慧明出現的那一夜的驚險逃生,而後是數月的奔波,沐言的離去,再後來沐言為了保全主子而送命,還有後來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一切的一切,這個女子看似步步高升,卻沒人知道她風光的背後那些心痛心酸心碎。
知道藍衣口不能言,沐雲杉也沒有指望藍衣會說什麼安慰的話,她繼續道:“那麼多鮮活的生命啊,想想我就心痛。可是他說得對,為了鳳天,為了天下的安穩,她們非死不可。
若我想改變這種被人牽製的感覺,我必須變的強大起來,一直強大到沒人敢再對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樣,一直到我一聲號令,文武百官莫敢不從。
隻有那樣,我才能想要誰死那人非死不可,想讓誰活,誰也不能帶走他的性命。”
藍衣輕撫著她的脊背,感受到懷裏女子的顫抖,她隻能在心底歎息。
扶著沐雲杉的雙肩將她身體擺直,藍衣比劃道:“不管發生什麼事,奴婢都會和朱紫在一起。”
魏大人和徐青已經成功打入了尚書省的內部,成功分化了以姚貝為首的尚書省內部勢力,爭取到了尚書省一半的人的支持。
端坐長壽宮的長椅上,聽著徐青的稟告,沐雲杉點頭沉吟道:“如此說來,現在可以著手處置趙郝臣和廖忠凱兩個心懷叵測的家夥了,將這二人除去後,姚貝孤立無援,也就不足為懼。”
徐青躬身道:“回稟太後,據臣所知,此次圍剿戰狼會,廖忠凱出力不少,奈何戰狼會太過強大,一個廖忠凱根本不足以應付。反觀趙郝臣,他壓根兒沒有做好勸降的工作,否則的話,戰狼會瓦解指日可待。”
沐雲杉點點頭:“如此說來,那廖忠凱可以留著,趙郝臣麼……”
“明日早朝,臣會著手彈劾趙大人的失職之罪。”
徐青心思剔透,明白了沐雲杉的意思後馬上請旨,沐雲杉微微頷首,淡淡道:“去吧,哀家乏了。”
徐青退下後,藍衣端了茶水進來,見沐雲杉倚著小幾沉思,她為沐雲杉斟滿茶水後,比劃道:“太後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