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哈船長回答道:“你們不是都看到了嗎?不過,我會證明我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說完,他又把頭仰向桅杆問道:“白鯨現在去哪兒了?”
望手在桅杆頂上回答說:“它停在下風處。”
聽到這裏,亞哈船長又讓思達巴克召集所有人來開會。大家到齊後,亞哈船長忽然發現不見了費達拉,他忙問道:“費達拉呢?”
沒人知道費達拉的下落,亞哈船長命令大家分頭在船上找,還是不見蹤影。這時,司塔布說:“費達拉讓船長的繩索絆著拖到海裏去了。”
亞哈船長叫道:“不可能!”
司塔布回答道:“是真的,我親眼所見,我可以發誓。”
亞哈船長又淒厲地叫道:“費達拉,你還沒見到我們捉住白鯨怎麼就走了?不幸啊!”
緊跟著,思達巴克也大叫起來:“死心吧!你根本抓不住那頭白鯨。如今我們已經損失慘重,你再堅持下去,我們會全軍覆沒的!”
亞哈船長大吼道:“住嘴!不許渙散軍心!捉住白鯨是上天安排給我們的使命。作為部下,你隻有聽從命令,不許多言!”
思達巴克被亞哈船長利劍一樣的目光刺得不敢做聲了。亞哈船長把大家聚攏過來說道:“那家夥也筋疲力盡了,隻要我們堅持到底,一定能戰勝它。我亞哈有這個勇氣,你們呢?”
司塔布帶頭喊了起來,“我們有!”
亞哈船長聽到大家的喊叫,心情很激動。
天暗了下來,莫比·迪克仍在下風處停留,木匠正在做一條新的假腿,亞哈船長卻站在自己的小艙口邊,閉著眼睛,麵向東方,期待著黎明的到來。
可以說,發現白鯨後的第三個黎明,是在佩闊德號所有人的望中降臨的。如今的佩闊德號也像前幾天見到的臘基號一樣,人們都像猴子一樣爬滿了可以爬到的高處。亞哈船長今天說的第一句話仍然是:“看到莫比·迪克了嗎?”
水手們回答道:“還沒有,但它跑不了,先生!”
亞哈船長聽到這裏,表情顯得異常興奮。不知不覺已到中午了,亞哈船長再次抬頭問道:“看到白鯨了嗎?”
桅杆頂上的望手回答道:“沒有,先生!”
亞哈船長禁不住思索起來,然後恍然大悟道:“我們駛過頭了,莫比·迪克身上帶著我們的標槍和繩子,它遊不快。”
亞哈船長很懊悔,他隨即下令大船掉頭,逆風而行。思達巴克又小聲地嘟囔道:“我們開始往大鯨的嘴巴裏送了。”
亞哈船長再次讓大家把他吊上桅杆,在下午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莫比·迪克的身影。亞哈船長大喊道:“快放我下去,我們等一會兒再放小艇,今天讓我們決一死戰吧!再見,我的老桅杆!”
亞哈船長回到甲板上的時候,除了他的小艇在等他,其他的小艇都已經放到了海麵上。亞哈船長踏上自己的小艇,和思達巴克揮了揮手便要下海,思達巴克卻跑過來一把抓住繩子說道:“先生,這是您第三次去對戰莫比·迪克了,您不要去吧,看在我這樣痛苦地挽留您的份上。”
亞哈船長說道:“不!我知道你的心,但這是我的命,思達巴克,我們握手再見吧!”
說著話,亞哈船長甩開了已經流淚的思達巴克,把頭一扭,說了聲:“出發!”便帶著他的隊伍衝向了莫比·迪克。
望著幾隻小艇,思達巴克自言自語道:“都要結束了,我們已經追擊三天了,第一天是在早晨,第二天是在中午,而今天是在傍晚,這樣的排列說明了什麼?啊!一切都要結束了,可我的妻子和孩子,你們以後該怎麼辦呢?”
亞哈船長乘著小艇剛剛離開大船,在下艙的水手們忽然在艙口叫了起來:“快回來,亞哈船長,有鯊魚!”
亞哈船長並沒聽到他們喊的話,他正在用更大的聲音指揮著小艇。此時,正有一大群鯊魚向小艇遊去。鯊魚們很快就將三隻小艇密密麻麻地包圍起來,像啃鯨肉一樣拚命地咬起槳葉來,卻對小艇的船體一點兒也不感興趣,直看得小艇上的槳手們都迷惑不解。亞哈船長帶領小艇駛出大船不遠,大船桅杆上的望手忽然向他們做了個手臂向下指的動作。亞哈船長看了看,下命令道:“莫比·迪克下潛了,先停下,等它冒上來再說。”
就在亞哈船長說話的時候,海浪忽然大了起來,在小艇周圍濺起了層層白色的浪花。緊接著,海麵上猛地湧起一個物體,如一塊巨大的冰塊直衝到空中,這就是身上帶著繩索和標槍的莫比·迪克。它龐大的身體在空中翻了幾下後,又“轟隆”一聲砸回海裏,掀起一股巨大的波浪,將小艇都推得豎了起來。在莫比·迪克落下去的海麵上,蕩漾著一片牛奶一樣油膩膩的東西。趁這個時候,亞哈船長急忙命令小艇往上衝,閃著寒光的標槍直飛了出去。
這下,莫比·迪克變得慌亂了,從前高傲的氣勢越來越小。它瘋狂地向前遊去,巨大的尾巴在小艇中間慌亂地甩動著,一連打碎了兩隻小艇,又隻剩下亞哈船長的小艇還算完好無損。大個兒和魁魁格正忙著去撐住破損的小艇,莫比·迪克突然一側身,露出了它的側腹部。眾人一看,都不約而同地驚叫起來。天哪!費達拉的屍體正被亂糟糟的繩子捆在白鯨的身上!
亞哈船長一見到費達拉的屍體,驚得手裏的標槍都掉了下來。他失聲說道:“費達拉,我又見到你了,我們當初說過,我們會有同樣的命運。”
亞哈船長受了很大的刺激,他馬上命令道:“我的小艇繼續追大白鯨,破損的小艇趕快回大船去修理,修好後馬上來接應我們,船上的人誰也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