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魁魁格的一場虛驚(1 / 2)

自從與恩德比號接觸後,亞哈船長的假腿讓他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從恩德比號回到小艇的時候,由於用力過猛,他感覺假腿好像裂開了一樣。他回憶起當初大船剛剛駛離南塔開特不久的一個晚上,他忽然倒在地上昏迷了。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亞哈船長知道,他的假腿脫臼了,並深深戳進了腿窩裏,那次的傷口過了好長時間才愈合。

亞哈船長心想:“我必須把假腿弄好,快到關鍵時刻了,千萬不能在假腿上出差錯。”

亞哈船長命人找來木匠,他要做一條新的假腿。為了保證質量,他還讓大副、二副和三副把出海以來收集的大鯨牙骨都找出來,讓木匠挑選最好的材料。他對木匠說:“一定要用最堅固耐磨的材料,還要配好各種配件,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做好假腿,聽到了嗎?”

木匠轉身出去忙活了,亞哈船長再次回到了他自己的領地。為什麼亞哈船長總是躲在船長室不出來呢?這也許隻有他自己才能解釋清楚,但他不會說的。

那麼,給亞哈船長做假腿的木匠是誰呢?你要知道,在一艘環球航行的捕鯨船上,除了要有專業捕鯨的水手,還需要一些從事維護捕鯨船和其他工作的人。木匠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員,他和其他捕鯨船上的木匠一樣,也是一位經曆過風浪的漢子。在捕鯨船上,木匠的工作很多,他要修理破損的小艇、壞掉的木製用具,改進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小艇的槳葉,或者在船上安裝各種裝置等。

如果從遙遠的陸地飛來一隻迷路的鳥兒,恰巧被船上的人捉住了,木匠還會給它做一個籠子。

木匠在捕鯨船上能勝任的工作太多了。佩闊德號的木匠就是一位聰明能幹的人,他不愛吱聲,卻從來不閑著,無論船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是埋頭幹自己的活計。他今年六十多歲了,仍然憑借著自己的手藝,不知疲倦地工作著。

晚上,木匠在船上鐵匠的熔爐旁,在兩隻燈籠下麵,忙碌著船長下達的任務。他正在銼一塊骨頭,用來做假腿上的腳。在他的身邊,還堆放著骨頭、皮帶、襯料和螺絲釘等物件,當然還有木匠的各種專業工具。今天木匠在幹活的時候,嘴裏卻在小聲叨咕著:“這銼怎麼變軟了?還是這可惡的骨頭太硬了?”

他回頭對熔爐方向說道:“鐵匠,準備好小鐵箍和釘子,我要用了。我先去找船長量一量尺寸,看看該從哪兒鋸掉。”

木匠剛說完話,卻見亞哈船長正好走了過來。亞哈船長問道:“老師傅,弄得如何了?”

木匠說:“船長先生,您來得正好,我給您量量尺寸。”

量完尺寸,亞哈船長說道:“木匠,還要多久才能做好我的假腿?”

木匠回答:“再過一個鍾頭吧。”

亞哈船長說道:“好,弄好就送到我那兒去。”

待了一會兒,亞哈船長轉身走的時候又說道:“我向往自由,為什麼卻要靠一根骨頭來支撐身體?”

望著亞哈船長的身影,木匠小聲嘀咕道:“亞哈船長瘋了嗎?他已經沒了一條腿,卻還要用另一條腿去戰鬥,真不知道將來的結果是什麼。”

兩天後,佩闊德號從西南往東北,駛向了台灣群島和巴士列島。從這些群島中間穿過,就離開中國海進入太平洋了。如今,亞哈船長正用新假腿站在船長室看地圖,他手裏還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表情複雜地自言自語道:“終於快到了。”

思達巴克忽然跑來報告說,艙裏的鯨油正在泄漏。在此時被人打擾令亞哈船長的心情很不好,他也不看看說話的是誰,就大聲說:“別煩我,回甲板上去。”

思達巴克以為船長沒聽出來是他,又自報家門道:“船長,是我,思達巴克。艙裏的鯨油漏了,我們得處理一下。”

亞哈船長不耐煩地說道:“要整理那些破桶?我們就要到日本了,難道還要在這裏停一個星期?”

思達巴克發現船長對油桶並不關心,就說道:“可我們必須要處理,否則,用不了一天就會漏掉我們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得到的鯨油,我們跑這麼遠不就是為了鯨油嗎?”

亞哈船長說道:“不能停下來修理木桶,我想的可不是這些東西,鯨油桶願意漏就讓它漏去吧。”

思達巴克焦急地說道:“船長先生,我們得冷靜下來,去盡力保管好鯨油,不然我們返航後無法向船東們交代。”

亞哈船長大叫道:“讓他們在南塔開特的海灘上亂叫去吧,現在我是佩闊德號的主人,別忘了,這裏我說了算。思達巴克,趕快回甲板上去。”

看到思達巴克仍然堅持著,亞哈船長竟然拿起桌子上的一支滑膛槍,對著思達巴克吼道:“我告訴你,這船上我說了算,你趕快滾出去!”

思達巴克氣得臉色發紅,卻沒有絲毫驚惶之色,他從容地又對亞哈船長說道:“你這是暴行,這樣下去可不行,你該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