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亞哈船長在帶領大家宣誓要消滅莫比·迪克的時候,曾將一枚金幣釘在了主桅杆上。如今,那枚金幣仍釘在那裏,提醒著大家不要忘記莫比·迪克。亞哈船長每天都會在後甲板的羅盤和主桅杆之間散步。遇到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停下來盯著一件東西看。如果他在看羅盤,眼神就會像標槍一樣銳利。如果他看到金幣,眼睛裏就會透出一種瘋狂。
這天早上,他又一次緊緊地盯住了這枚用純金鑄造的金幣。雖然金幣正被一枚已經生鏽的鐵釘釘在桅杆上,但仍然保持著黃金的本色。按正常分析,這枚金幣置身在一群來路不同的水手中,早就該被偷走了。但事實上,眾多水手都希望有一天自己能發現白鯨,正大光明地將金幣占為己有。
思達巴克靠在船舷邊,悄悄注視著亞哈船長,他嘀咕著:“這枚金幣也許隻屬於魔鬼,我真希望快點兒離開這枚金幣,天知道它將把我們引向何方!”
司塔布正巧在煉油間旁,他看到這兩個人,也不免想道:“為什麼一枚金幣,會讓亞哈船長像個瘋魔,卻讓思達巴克像個霜打的茄子?我要是得到了金幣,會毫不猶豫地花掉,我隻想快快樂樂地活著。”
亞哈船長走了,弗拉斯克卻走向了金幣,司塔布仍然躲在一邊。弗拉斯克站到金幣前說道:“這枚金幣能買九百六十支我喜歡的雪茄。看來,我必須爬到桅杆上去找到莫比·迪克,才能得到金幣。我這樣想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呢?”
弗拉斯克走後,又有其他水手先後來看金幣,就連畢普也來到金幣前叨叨咕咕說了一堆話。看來,這枚金幣在船上仍然是那麼吸引人。
就在船員們開始悠閑度日的時候,我們遇到了一艘英國捕鯨船。這艘船的船長有六十多歲,身體壯實,長相端正,從他深色的皮膚可以看出,他是個捕鯨老手。不過這個人身上穿著的短上衣,有隻袖子是空的。當兩船靠近後,亞哈船長拿起號筒問道:“船長,你見過一頭白鯨嗎?”
那位船長把自己的一隻手臂從衣服裏拿出來,對著亞哈船長高高舉起說道:“見過,看,這是什麼?”
亞哈船長一看,心裏不免往下一沉,那位船長的胳膊和亞哈船長的腿一樣,也是用抹香鯨的骨頭做的。亞哈船長罵了一句:“該死的莫比·迪克。放小艇,我要上他們的船。”
看來亞哈船長今天要破自己的規矩,親自到別的船上去。當他乘坐小艇來到英國捕鯨船邊後,他的那條假腿卻無法踩住上船的軟梯。亞哈船長火冒三丈,隻能絕望地仰頭向上眺望。上麵的獨臂船長看明白了,他吩咐水手放下一個吊車,請亞哈船長如同騎樹杈一樣騎住鉤子,將他吊到了船上。
獨臂船長熱情地接見了獨腿船長。亞哈船長問道:“請問,你們是在哪兒見到白鯨的?”
聽到“白鯨”二字,英國船長麵露哀傷地說:“就在上一季的赤道附近。那家夥弄斷了我的一隻胳膊,它也弄掉了你的一條腿?”
亞哈船長說道:“就是它幹的,老兄,你講講遇到白鯨的事情吧。”
英國船長說:“我捕了一輩子鯨,那次卻是頭一次去赤道。那天,我們遇到了一個由五六頭大鯨組成的鯨群,我們剛放下小艇去追,附近卻又冒出了一頭大白鯨。它的腦袋和背都是白色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當時我們還不知道白鯨的事情,隻覺得那個家夥不一般,它的右鰭上還紮著幾個標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