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魯平昂號走後,佩闊德號上很快恢複了平靜。此刻,大多數人都在睡覺休息,我就趁這個空當給你講一段魁魁格在麵對危險時的故事吧。你知道,在割鯨脂時,要先用鏟子在大鯨身上挖洞掛鉤子,然後靠絞車的力量,用滑車把鯨脂一塊塊撕下來。而往大鯨身上掛鉤子,卻是一項非常危險又必須要幹的活,作為標槍手的魁魁格便承擔了這個職責。
魁魁格順著舷梯從船上下到大鯨近旁,一次次重複地掛著鉤子。他時不時就會有一半身子進入水裏,大鯨的屍體也伴隨著每次撕鯨脂的動作,像水車一樣不停地轉動。在這種情況下,魁魁格隻能像踩大球的雜技演員那樣,在死鯨身上跳個不停。你可別以為這樣挺好玩,其實這很危險。為了能替魁魁格分擔一些風險,我找來一根繩子,將繩子的一頭係到我腰間的帆布帶上,另一頭讓魁魁格係到他腰間的帆布帶上,就像耍猴的主人把猴子和自己拴在一起那樣,這種配合就叫“猴索”。這下我們兩個就如同一條繩上的兩個螞蚱,成了絕對的患難兄弟。假如魁魁格不幸落入水中再也上不來了,我是絕對不能割斷繩子讓他一個人去死的。如果那樣,我將成為被人恥笑的膽小鬼和出賣朋友的小人,永遠無法在捕鯨船上立足。如果真的發生意外,我應該做的就是跳下船去,被他拖著沉入海底,隻有這樣我才能保住名聲。
魁魁格不僅要避免從翻滾的大鯨上掉下去,更要防備正瘋狂地圍著大鯨的鯊魚群。魁魁格置身在鯊魚群中工作,不但要跳躍著保持身體平衡,還要不時地用腳將鯊魚們踢開。幸虧那時的鯊魚隻顧著眼前的大鯨肉,才使得魁魁格沒有受到攻擊。而我呢,必須密切地注視著魁魁格的舉動,還要不時地提醒他注意不要太靠下了。
另外,塔斯蒂哥和大個兒也都站在船舷邊的吊梯上,用捕鯨鏟狠狠戳著靠近魁魁格的鯊魚。由於距離太近,好幾次差點兒戳到魁魁格的腿上。真是老天保佑,魁魁格順利幹完了這個冒險的工作,當他沾滿鯨血和海水的身體無力地爬回甲板後,茶房湯原竟然遞給他一杯不冷不熱的薑湯。魁魁格大怒道:“我剛從冒死的工作中回來,你竟讓我喝這種東西?”
湯原剛想辯解,思達巴克來了,魁魁格說道:“大副,你看湯原讓我喝什麼?難道我們船上不允許喝酒嗎?”
思達巴克拿過杯子聞了聞說道:“茶房,你怎麼能讓魁魁格喝這種東西?”
司塔布也過來說道:“好了,不要爭吵了,我的艙裏有酒,我這就去拿。”
說著話,司塔布很快給魁魁格拿來了一瓶酒。
我們和伊魯平昂號分手後,拖著抹香鯨的巨頭繼續航行。第二天,海麵上又出現了一片片的小黃魚群,看來這一帶又會有露脊鯨出沒。不過我們並不願意抓露脊鯨,相對於抹香鯨來說,露脊鯨實在沒什麼價值可言。在還沒有捕獲抹香鯨之前,佩闊德號就曾經遇到過露脊鯨,當時我們就沒理它們。可今天,亞哈船長卻下命令務必捕到一頭露脊鯨。
這個任務很簡單,我們很快就找到一頭正在噴水的露脊鯨,司塔布和弗拉斯克放下小艇,沒費多大力氣就把那頭露脊鯨拖了回來。司塔布和弗拉斯克坐在小艇裏回來的時候聊天說:“真不知道亞哈老頭要這個討厭的家夥幹嗎。”
弗拉斯克說:“你沒聽過?如果殺了一頭抹香鯨的話,要想祈求平安,就要在左船舷掛一個露脊鯨的頭,和右船舷的抹香鯨頭對稱,這樣才能得到保佑。”
司塔布問道:“這是什麼道理?”
弗拉斯克說:“是自稱會法術的費達拉說的。”
司塔布嘴裏不滿地嘀咕了幾句,小艇就回到了大船的邊上。後來,果然和弗拉斯克說的一樣,我們把露脊鯨的頭掛了起來,船身就開始平衡地行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