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船又開始了新的航程。
這天,主桅杆上的望手忽然大叫起來:“前方有船!”
正在凝視鯨頭的亞哈船長聽到喊叫,急忙端起望遠鏡仔細觀看,遠處果然有一艘捕鯨船。可那船好像沒看到佩闊德號似的,正往別的方向駛去。亞哈船長命令說:“快打信號聯係。”
那艘船回答了佩闊德號發出的信號,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還放下一隻小艇劃了過來。但小艇上的船長曼修先生並沒有登上佩闊德號放下的軟梯。經過簡單的對話,我們知道這艘船叫伊魯平昂號,是從南塔開特駛出的美國捕鯨船。在前幾天,船上的水手們忽然得了一種流行病,隻有船長曼修先生和少數幾個人沒有被傳染。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決定不上佩闊德號了,亞哈船長和曼修船長隻好一個船上、一個船下,在風浪的顛簸中斷斷續續地交談著。與此同時,司塔布打量起隨曼修船長同來的水手來。這個人很年輕,個子不高,黃頭發,滿臉雀斑,深深的眼窩,看起來好像有點兒精神不正常,屬於看一眼就忘不掉的那種人。
司塔布看著這個人,忽然想起曾經有人給自己講過的一個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肯定就是眼前這人。此人小的時候是在一個奇怪的教派裏長大的,他還是教中的名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前不久忽然在南塔開特找到一個替補船員的工作,他上的那艘船就是伊魯平昂號。
這個家夥最初登船時,表現一切正常。誰知船到深海後,他就開始發起神經來,說自己是天使,來管理和拯救五大海洋。他整天不睡覺,裝神弄鬼,還逼著船長去跳海。慢慢地,船員們開始相信他的鬼話,把他奉做神明。這個家夥更是變本加厲,連船長都不放在眼裏了。船長很生氣,決定等船一靠岸就把這個家夥攆走。可船員們聽到這個消息,都來求船長取消決定,否則大家就都不幹了。船長沒辦法,隻好按照大夥的意思去辦。
從此,這個家夥越來越猖狂了。偏在這時船上出現了流行病,這個家夥便聲稱這種瘟疫是他控製的,什麼時候結束他說了算。這下,全船的水手們更怕他了,都圍著他轉。這個家夥的名字叫賈波力。
此時,亞哈船長再次邀請曼修船長上船,旁邊的賈波力猛地跳了起來叫道:“我警告你們,那種病非常非常厲害,得了病就全身發黃,當心這病傳染到你們船上。”
曼修船長不許賈波力打擾,抬頭繼續和亞哈船長說話。亞哈船長問道:“朋友,你們見過白鯨嗎?”
還沒等曼修船長回答,賈波力又插嘴道:“白鯨?別惹它,當心它撞碎你們的船,吃掉你們的人。”
這可是出海時最忌諱的話,曼修船長急忙製止賈波力。這時一陣大浪湧來,他們暫時中斷了談話。
就白鯨莫比·迪克的故事而言,所有的捕鯨船上都有流傳。伊魯平昂號上的船員不但聽說過,有的還遭遇過這頭巨獸。
亞哈船長眼裏的壞蛋莫比·迪克,在許多水手的心中已被描繪成威力無比的巨鯨,許多人聽到莫比·迪克的名字都會不寒而栗。賈波力發現這種情況後,就添油加醋地說,莫比·迪克是神的化身,襲擊它隻有死路一條。
偏偏在一年以後,伊魯平昂號竟然真的遇到了莫比·迪克。當時,大副曼塞耳主動說服了五個水手和他一起去捕殺大白鯨,也好打擊賈波力的胡說八道。曼塞耳他們剛剛讓莫比·迪克中了一槍的時候,賈波力卻爬到主桅杆上叫嚷道,天神會懲罰他們。偏巧曼塞耳正準備投第二槍,忽然有個巨大的白影從海裏躍起,一條小山一樣的尾巴快速掃來,把曼塞耳打到了五十碼以外的海裏。嚇得其他水手都逃回了大船,隻把曼塞耳永遠地扔在了那裏。從此,賈波力更是不可一世,伊魯平昂號也對莫比·迪克恐懼萬分。
如今,賈波力聽說亞哈船長要捕獵莫比·迪克,就胡說道:“你們想捕獵大白鯨?你們想想我們的大副是怎麼死的。”
亞哈船長不想搭理賈波力,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就對曼修船長說:“對了,我們有一封信,是要轉交給你們船上的曼塞耳先生的。思達巴克,快去拿來。”
聽到曼塞耳的名字,曼修船長正在歎氣,從佩闊德號傳下來的信正好落到了賈波力的腳下。他撿起信又一下扔回佩闊德號的甲板上,正好落到了亞哈船長的腳邊。賈波力在小艇上大叫道:“你留著吧,因為你就要見到死鬼曼塞耳了,我們可見不到他。”賈波力說完,慫恿水手們飛快地離開了,卻將一團陰影留在了亞哈船長的心頭。